袁洪武：长兄如父（1） 今天是我上山下乡五十周年的日子，五十年前的这一天我十五岁，如今我已经六十五岁了。 还记得五十年前的一九七五年的九月一日，升入了高中二年级的我，知道再坚持一年就能高中毕业了，也知道高中毕业后就要上山下乡当知青了。 开学后班主任老师宣布，把我们班由电工专业班改为蔬菜专业班（专业班是响应“五七指示”的产物，知青也是“五七指示”的产物。）十五岁的我身体孱弱，住校生的供应粮每月只有三十斤，体力劳动多了根本就不够吃。我在想与其在学校学农不如直接下乡当知青，因为下乡头一年能吃上双份粮，每月还有十一元的生活补贴。我把我的想法给在学校当老师的大哥哥说了，大哥哥当即对我表示了支持，私下里对我说反正在学校里也学不到知识，早下乡还能早招工。长兄如父，大哥哥很快帮助我办完了下乡的手续。 一九七五年的九月二十五日，我和很多的比我年龄大的哥哥姐姐们戴着大红花扛着铁锹提着脸盆在锣鼓喧天中乘着大卡车走向了石嘴山郊区庙台公社。我的大哥哥陪着我把我送到了生产队，生产队招待我们的第一顿饭就是井水过凉面。大哥哥吃了这个凉面，很快肚子痛得卧到了炕上翻滚着，队长安排人给大哥哥送来了热面汤，大哥哥把热面汤喝了下去才坐了起来。把我安顿好后，大哥哥随着送我们的卡车回了家。我的大哥哥比我年长二十一岁呢！ 接下来就开始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岁月。说实在话，由于年龄小干不动成年人的活儿。学校有专业班，农村有专业队。农村的专业队就是挖沟的或者是应扶的民工队。应扶的那种完全是超重体力劳动，我只能在公社范围内跟着专业队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队长、社员都很照顾我，专业队里我在食堂烧水到工地送水。贫下中农对我的帮助我是很感激的，一同下乡的哥哥姐姐们有时还能帮我干几把我干不完的活儿。真的很怀念！ 太重的农活我真的干不动，一起下乡女知青乔艳玲倒是首先看中了一个活儿，那就是夺过地主的鞭子赶大粪车。大粪车是生产队里最脏的活儿，必须强制给“四类份子”干的活儿。但我们的乔艳玲发现，这个活虽然脏一点，但一点儿都不费力气，就是每天套上驴车到20公里不到的石嘴山火车站（现在的惠农站）的承包厕所拉一桶（汽油桶）大粪。她干了不几天就对我说：“小袁，这个活适合你，你来干。”于是我就赶上了大粪车。的确很轻松，回程时“老马识途”，驴车不用吆喝也会回到生产队（村子）里。到了冬天，生产队安排我们回城积肥，说是积肥实际上就是在城里的厕所里掏大粪。冬天的大粪好掏，掏不上的时候就想办法偷大粪。知青回城积肥都是这么干的，我也干过。 下乡头一年的春节，庙台公社的几十个知青没有回家，除夕夜在公社食堂度过，吃了一顿忆苦饭和一锅烂饺子，大年初一拉上架子车给农田送肥，算是平生过了一个革命化的春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