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10月16日，华龙毅驾驶战机在清川江上空遭遇了黑压压一片敌机机群，他和14架敌机在空中激战了20多分钟，直到飞机机尾断掉，才选择打开舱门跳伞。 华龙毅，原名不叫这个，他叫阎童生，山西定襄人。1939年，他才14岁。当时日军刚打进山西，学校都办不下去了。有一次，他去看望一个从前线下来的“决死队”伤员。 大家围着伤员，一口一个“抗日勇士”。那名伤员估计是听烦了，突然说了一句：“说这些有啥用，有本事你们都真刀真枪地上去杀鬼子去啊！” 这句话，像根针一样扎进了14岁阎童生的心里。没多久，他真的跑去参加了薄一波领导的山西青年抗日决死队。 1940年，他步行半个多月到了延安。当时在交际处工作，首长们都说他是个“小机灵鬼”，但“不安心工作”。为啥？他老偷骑首长的马，贺龙的、徐向前的……他都骑过。那会儿他才15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 可命运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1943年，延安搞“抢救”运动，华龙毅稀里糊涂地被诬蔑为“特务”，还被关了起来。 他受不了这委屈，逃出去扑在林伯渠老人怀里大哭。虽然林老帮他写了条子，但这个“特务”的帽子，不知怎么回事，竟然稀里糊涂地一直留在了他的档案里。 这口“怨气”，这一憋，就是几十年。 1945年抗战胜利，他奔赴东北。因为那个“历史问题”，他从刑侦处处长被改派去当政治教员。 一个想真刀真枪上阵杀敌的人，却因为一顶莫须有的帽子被“边缘化”，他能甘心吗？ 他干脆给自己改了个名：华龙毅。 “华”，是中华儿女；“龙”，是龙的传人；“毅”，是哪怕暂时受委屈，也要有活下去的勇气和毅力。 这哪是改名，这分明是立誓。他要用行动证明自己到底是谁。 机会很快来了。1946年，组织问他愿不愿意参加空军。他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他成了东北老航校的第一批飞行员。 条件苦到什么地步？飞机都是日军投降留下的破烂，每架飞机上都打着七八十个补丁。天冷，开飞前得先用木炭烤润滑油，再像发动拖拉机一样使劲摇摇把。 就这样，华龙毅这批“开荒牛”，愣是飞了出来。 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华龙毅担任空4师12团2大队大队长，开上了苏联的米格-15。 那口憋了多年的气，终于有了释放的出口。 1951年10月10日，他首开纪录，击落一架美机。但真正让他一战封神的，是6天后的10月16日。 那天下午，又是清川江上空。华龙毅带队起飞，迎头撞上美军156架的大机群。 “敌机有多少架我不清楚，只见黑压压一大片。”他后来回忆道。 刚一接战，他就看见三四架敌机正围着自己的一架僚机猛打。华龙毅想都没想，立马命令：扔掉副油箱，准备战斗。 他猛地一拉操纵杆，朝着那几架F-86就冲了过去，三炮齐射，当场击伤一架，把战友救了出来。 可这一下，他自己彻底暴露了。 “上下左右全是飞机”，十几架美机瞬间把他团团围住。 他心一横，干脆不躲了，猛地一推杆，直接钻进了敌机机群里。他要在刀尖上跳舞。 敌机怕误伤自己人，火力一下就散了。 就在这时，一架F-86死死咬住了他的机尾。华龙毅一看，突然做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动作，他猛地放开了空中刹车。 那架F-86反应不及，“嗖”地一下，从华龙毅的机肚底下冲到了他前面。 华龙毅死死咬住对方，追着打。F-86左歪，他向左；F-86右歪，他向右。他甚至都看清了对方飞行员的脸。 “果断开火，这架F-86飞机当场被炸得粉碎！” 他干掉了一架！ 但此时，更多的敌机围了上来，他的飞机也数次中弹。右腿被机枪子弹打穿，左胳膊肘关节被当场击碎，鲜血直流。 他只能单手操作飞机。 他就这样从3000米打到10000米，又从10000米打回1000米。整整20多分钟，他一个人，拖住了14架敌机。 直到飞机实在撑不住了。他感觉机身后面“震得厉害”——他的机尾，已经被打断了。 飞机开始失控旋转。华龙毅这才打开舱门，跳了出去。 华龙毅在空中开伞，人吊在半空。美军飞行员恨透了他，居然有4架飞机掉头回来，对着他一个跳伞的人疯狂扫射。 子弹“嗖嗖”地从他身边擦过。 华龙毅在空中被甩得飘来飘去，他当时什么反应？ “你打我也打，还怕你不成！” 他竟然掏出了随身的手枪，对着那4架F-86战斗机开枪还击！ 万幸，他的僚机陈书兰此时冲了过来，拼死掩护他，驱散了敌机。华龙毅最终降落在平壤以东的白云山，被志愿军39军的战士和朝鲜老乡救了。 战士们抬着他，激动地高喊：“空军万岁！” 这一战，华龙毅击落、击伤F-86各一架。他成了中国空军第一个特等功臣，毛主席盛赞他是“孤胆英雄”。 华龙毅的儿子华山后来回忆，父亲晚年，全家人有个默契——绝不提那个拼死掩护他跳伞的僚机战友，陈书兰。 陈书兰在那场空战后不久，就牺牲了。 华龙毅伤好后回去找陈书兰，战友们沉默了半天，才告诉他：“陈书兰牺牲了……” 华龙毅“哇”的一声就瘫坐在地上，放声痛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