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退休了,说要回老家住几天,问我老家钥匙在哪儿。我说我有一把,其他的都在老家堂哥家放着,如果回去可以直接去堂哥家取。哥说怎么会把钥匙都放他家。我没法接话了,手指无意识抠着沙发缝,听筒里的沉默像老屋檐下的蛛网,轻轻拽着人心尖儿。 其实不是“都”放他家,是除了我手里这把应急的,剩下的两把都在堂哥那儿——一把挂在他家客厅的钥匙钩上,另一把被他用红绳系着,藏在大门门楣的砖缝里,说“万一我不在家,你们回来也能进门”。这些话我没急着跟哥说,因为一开口,就会想起去年夏天那场台风。 那天风跟发了狂似的,电视里的预警说“百年一遇”,我在外地出差,晚上刷手机,看到老家那边的视频,树被连根拔起,街上的广告牌碎了一地。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老家那栋老瓦房,还是爷爷在世时盖的,木梁都有些松了,赶紧给堂哥打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就接了,背景里全是风声,呼呼的,跟吹哨子似的。堂哥扯着嗓子喊:“喂?是你啊!你别担心,我刚从你家回来!”我问房子怎么样,他说:“没事没事,就后墙最上面那块瓦被掀了,我搬梯子上去盖好了,用石头压住的。院子里那棵石榴树倒了,压着篱笆,我拿锯子锯了半天才弄开。” 我当时鼻子就酸了。那石榴树是我小时候跟哥一起栽的,树干都有碗口粗了。我说:“哥,辛苦你了,等我回去请你吃饭。”堂哥在那头笑:“说这些干啥?你们在外面忙,家里不就是我照看着?对了,我看你家门缝里进了点雨水,拿抹布擦了,堂屋桌子上的老相框我也收起来了,怕淋坏了。” 挂了电话,我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其实这些年,老家的事基本都是堂哥在管。春天院子里的草长疯了,他会去割;冬天怕水管冻裂,他会去把总闸关了;就连过年贴春联,都是他提前买好红纸,找村里的老先生写了,替我们贴上。我和哥在城里待久了,总说“有空就回去”,可真要回去,又被工作、孩子绊住脚,一年到头也回不去两趟。 听筒里的沉默还在继续,哥突然叹了口气:“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我知道他不是怪谁,就是年纪大了,念旧,想回老家看看,又怕麻烦人。我吸了吸鼻子,终于开口:“哥,去年台风你还记得不?就把石榴树刮倒那次。” 哥顿了一下:“记得啊,你当时跟我说了,说树没了。”“不是没了,”我赶紧说,“是堂哥锯开了,树干还留着,他说等开春看看能不能重新栽上。那天他在老家守了一夜,怕夜里再刮风,又把瓦掀了。”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然后听见哥小声说:“哦……是他啊。”我知道他明白了。其实我们都明白,只是有时候,那些藏在日常里的惦记和付出,太容易被忽略了。就像老屋檐下的蛛网,平时看不见,只有风一吹,才发现它一直都在,轻轻拽着人心尖儿,也拽着那个叫“家”的地方。 “你明天回去,先去堂哥家坐坐吧,”我跟哥说,“他前几天还跟我念叨,说院里的月季开了,让你回去看呢。”哥“嗯”了一声,声音里带了点笑意:“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手里的钥匙,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过来。其实钥匙放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我们走多远,总有个人在老家守着,替我们看着那扇门,那片院子,还有那些回不去的旧时光。这样想着,心里突然就踏实了。
我哥退休了,说要回老家住几天,问我老家钥匙在哪儿。我说我有一把,其他的都在老家堂
叙白呀嘿
2025-12-05 08:3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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