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接到电话,租了我房子五年的老先生突然去世了。他儿子赶来后,执意要给我两万块钱补偿,说老人死在屋里怕影响后续出租,我婉言拒绝了——生老病死本是常事,何须补偿。 挂了电话我往老城区赶,心里总惦记着些事。五年前把房子租给陈老先生时,他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手里攥着个蓝布包,打开全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现金。姑娘,我可能要住久些,他当时摩挲着窗台,这朝南的窗好,能晒到下午的太阳。 老城区的巷子还是老样子,墙皮掉了几块,墙角的野草比上次来又长了些。路过巷口张婶的杂货铺,她探出头问:“去陈大爷那儿?”我点点头,她叹口气:“多好的人,昨天还来买酱油呢。” 掏出钥匙开门,锁芯转了两圈,咔嗒一声开了。屋里没什么变化,地板擦得发亮,桌上的搪瓷缸子摆得端端正正,连我当年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旧杂志,都还在老位置,页角磨圆了,却没一点折痕。 我径直走到朝南的窗台,果然,下午的太阳正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方方的光斑。窗台上摆着个搪瓷花盆,里面的仙人掌半死不活的,是我搬进来时留下的,没想到老先生养了五年。花盆旁边压着张纸条,铅笔写的字,有点抖,却一笔一画挺认真:“姑娘,仙人掌浇多了水会死,十天一次,沿盆边倒。” 我鼻子有点酸,蹲下来看窗台。木头窗台被晒得发亮,靠近墙角的地方,刻着小小的道道,一道一道,像日历。数了数,不多不少,一千八百二十道。五年,刚好一千八百二十五天。原来他每天都在这儿划一道,记着又晒了一天太阳。 床头柜上放着个旧收音机,壳子掉了漆,开关旁边贴着张黄纸条:“下午三点,评书开讲。”我记得老先生喜欢听评书,有次我来收房租,他正趴在窗边听,收音机滋滋啦啦的,他却眯着眼笑,说:“这太阳,这书,日子美得很。” 衣柜最下面的抽屉没关严,露出个蓝布包,跟五年前装钱的那个一模一样。我拉开抽屉,布包打开,里面不是钱,是叠好的旧报纸,每张报纸的角落都剪了下来,贴在一个旧本子上。本子里全是剪报,标题都是“养生:晒太阳的好处”“老年人补钙,多晒太阳”。 最后一页是老先生自己写的,铅笔字,歪歪扭扭:“租了五年的房,朝南的窗,每天都有太阳。房东姑娘是好人,没收我高价房租。我走了,这房子晒过的太阳,都是暖的,下个人住进来,也能接着晒。” 我合上书,走到窗边。太阳刚好移到花盆上,仙人掌的影子投在墙上,小小的,却透着股劲儿。突然觉得,这房子哪会影响出租?住过这样一个认真晒太阳、认真过日子的老人,这屋里的每个角落,都带着太阳的温度呢。 锁门的时候,张婶又喊:“下次来,我给你留把新摘的菜。”我笑着应了,心里惦记着,明天得去花市买盆新的仙人掌,还放这窗台上,让它接着晒下午的太阳。
前几天接到电话,租了我房子五年的老先生突然去世了。他儿子赶来后,执意要给我两万块
叙白呀嘿
2025-12-05 09:3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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