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姨做鸡大半辈子，现在老了病重手术姑娘都不给她签名。亲戚外甥女没一个主动联系她

我三姨做鸡大半辈子，现在老了病重手术姑娘都不给她签名。亲戚外甥女没一个主动联系她，找个老头还跟她砸窗掀桌的。 三姨年轻时候长得是真好看，大眼睛高鼻梁，梳着两条大辫子，走在路上回头率老高了。那时候家里穷，她又是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妹妹，我姥爷重男轻女，总说“丫头片子早晚是别人家的人”。三姨十七岁那年，偷偷揣着几十块钱从老家跑出去打工，再回来时就变了样——穿金戴银，说话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世故，我姥姥偷偷抹眼泪问她做啥工作，她就笑着说“在南方做生意，挣钱容易”。 其实哪有啥容易的生意啊。后来我妈偷偷跟我说，三姨刚到南方头半年，连饭都快吃不上。她初中没毕业，长得再好看也没用，工厂嫌她年纪小，服务员要经验，她揣着那几十块钱，住过火车站候车厅，啃过干硬的馒头。有天晚上她在巷子里被个老鸨拦住，说“小姑娘跟我干，保你一个月挣的比工厂一年多”，她一开始骂人家“不要脸”，可后来看着兜里只剩两块五，想着家里弟弟妹妹还等着交学费，姥姥咳嗽得整晚睡不着觉，她就咬着牙点了头。 那时候她寄回家的钱越来越多，我姥爷嘴上不说，心里乐呵，给弟弟买了新自行车，送妹妹去县城读书，都是三姨寄的钱。可没人敢问她钱咋来的，姥姥偷偷去邮局给她打电话，她总说“在酒店当领班，管着好几个服务员呢”，姥姥问她累不累，她在电话那头笑，笑着笑着就没声了，姥姥说那边有擤鼻涕的动静，挂了电话姥姥坐门槛上哭了一下午。 后来她快三十岁才结婚，嫁了个跑货车的司机，那男的看着老实，其实好喝大酒，喝醉了就骂她“不干净”。三姨那时候已经攒了点钱，在县城买了套小房子，想着好好过日子，就忍了。没过两年生了我表妹，表妹小时候长得像她，大眼睛，可性子随她爸，倔得很。三姨想送表妹去学跳舞，那男的就摔杯子：“学那玩意儿干啥？跟她妈一样抛头露面？”三姨跟他打了一架，脸都被打肿了，第二天就去办了离婚。 表妹是跟着三姨长大的，但打小就听邻居嚼舌根，说“你妈是干那个的”。有次表妹在学校跟人打架，因为同学骂她“鸡崽子”，她回家把三姨的化妆品全摔了，哭着喊“我没有你这样的妈”。三姨没打她，就坐在地上看着一地碎瓶子，呆到后半夜。从那以后，三姨很少化妆了，衣服也穿得灰扑扑的，看着比同龄人老了好几岁。 再后来三姨就不怎么回老家了，听说在市里租了个小门面，卖袜子内衣，其实谁不知道啊，她还是老本行，只是从南方的大酒店，挪到了市里的小发廊。去年冬天她突然给我妈打电话，声音哑得像破锣，说“姐，我胸口疼得睡不着”，我妈去看她，她住的出租屋又暗又小，墙上贴着表妹小时候的照片，都泛黄了。旁边坐着个老头，看着比她大十岁，三姨介绍说是“新处的老伴”，那老头全程板着脸，我妈给三姨塞了两千块钱，老头眼睛都亮了。 前阵子三姨住院，医生说要搭桥，让家属签字，我妈给表妹打电话，表妹在电话里喊：“她年轻时候快活够了，现在生病找我？我没那个妈！”三姨躺在病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头发里，一句话没说。那天晚上老头去医院，不是送汤，是跟她要钱，说“我麻将输了，你先给我拿两千”，三姨说钱都交住院费了，老头当场就把病房窗户玻璃砸了，护士来拉架，他还掀了床头柜，吼着“这老婊子骗我钱”。 现在三姨还在医院躺着，我妈每天去送饭，其他亲戚没一个露面的，我那两个舅舅，当年靠三姨的钱读了大学，现在一个当老板一个当老师，都说“忙得很”。昨天我去看她，她瘦得脱了相，拉着我的手说：“妮儿，你说我这辈子，到底图个啥？”我没敢看她眼睛，就觉得她手上的皱纹，比姥姥当年的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