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占我母亲，羞辱我父亲，老子现在就弄死你！"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正雪萌17岁的心上。 那个夏夜蝉鸣聒噪得让人烦躁，他躲在楼梯间的阴影里，听着客厅里传来母亲任霞压抑的笑声，还有那个叫黄文龙的男人用油腻的腔调嘲讽父亲正文君"不是男子汉"，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 正文君和任霞结婚十五年，家里相册里还摆着全家福，照片上的正文君笑得温和，任霞依偎在旁边，两个孩子站在前排。 这些照片更像是精心布置的舞台背景，没人知道镜头背后正文君常年紧锁的眉头，也没人看见黄文龙以"家庭朋友"身份频繁出入这个家时，任霞眼里闪过的异样光芒。 2010年《中国婚姻家庭报告》里说，当年四成离婚纠纷都和第三者有关，六成还带着暴力或精神虐待，现在想想，他们家大概就是这组数据里活生生的例子。 本来想装作没听见悄悄回房，那天的月光却偏偏把客厅的影子投在楼梯扶手上，黄文龙的手搭在任霞肩膀上的画面，像慢镜头一样在正雪萌眼前反复播放。 他看见父亲从厨房出来，手里攥着的茶杯抖得厉害，最后却只是低着头走进卧室，连句重话都没敢说。 那一刻，正雪萌突然觉得父亲那张温和的脸特别陌生，甚至有点窝囊。 美国FBI后来有个研究说，青少年暴力行为often源于目睹亲密关系背叛和权威人物受辱，当时的他不懂这些理论，只知道胸口像堵着团火，烧得他喘不过气。 父亲后来揣着把水果刀出去了，说是要找黄文龙算账，结果在小区转了三圈又空着手回来，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 正雪萌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小时候被欺负时，父亲总是拉着他说"忍忍就过去了"。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觉得，这种"忍"其实是另一种残忍。 他回到房间翻出父亲藏在床底的旧折叠刀，金属外壳上的锈迹蹭在手心，有点扎人。 本来想等天亮再说，后来发现那股怒气根本等不到天亮。 凌晨两点的街角堆着垃圾，路灯忽明忽暗。 黄文龙和几个朋友刚从棋牌室出来，看见正雪萌时还笑着调侃"小姑娘，找你哥哥啊"。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引线，正雪萌只记得自己冲上去把刀捅进对方肚子，一下，两下，三下。 温热的液体溅在手上时，周围的说话声、蝉鸣声突然都消失了，世界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心跳。 犯罪地理学里说，破败的环境容易放大暴力冲动，那个街角后来每次在梦里出现，都还是一样的昏暗和腥臭。 法庭上检察官说他是冷血杀人犯，辩护律师说他是家庭悲剧的受害者。 法官最后判了十年，说考虑到他未成年且事出有因。 任霞来法庭那天眼神空洞，后来听说精神出了问题，总共就来监狱看过他三次。 未成年犯管教所的心理老师说，72%的少年犯在里面都会经历"创伤后成长"，正雪萌本来也不信，直到第三年在图书馆读到《家庭权力结构变迁》，才明白自己当时那股"替父出头"的冲动，其实是想填补父亲缺位的家庭角色。 出狱那天阳光刺眼，正雪萌站在监狱门口站了半小时都不敢动。 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毁了，后来在社区社工的介绍下加入了"阳光之家"。 第一次给问题少年做分享时，他紧张得手心冒汗，本来想讲大道理，后来发现还不如直接说"我十七岁那年杀了人，因为我爸不敢保护这个家"。 现在他带着孩子们做"愤怒管理"角色扮演，教他们怎么用拳头砸枕头而不是砸人，看着那些曾经和他一样眼神里有火的孩子慢慢平静下来，心里那块最硬的地方好像也开始变软。 《中国刑满释放人员再犯罪率研究》显示，没社会支持的出狱人员再犯率超过三成，参加公益的不到一成。 正雪萌现在每周都去学校做讲座，上个月有个男孩课后拉住他说"我爸总被我妈骂窝囊废，我以前总想打我妈男朋友，听你说完觉得好像有别的办法"。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真正的勇敢不是拿刀拼命，而是教会更多父亲怎么守住自己的家。 2022年《家庭教育促进法》实施后，社区开始有家庭调解热线，要是当年他们家有这样的求助渠道，很多事可能就不一样了。 现在的正雪萌留着短发，戴黑框眼镜，说话时总习惯性地摩挲左手虎口，那里有个浅浅的疤，是当年握刀太用力硌出来的。 每年夏天蝉鸣响起时，他还是会想起那个2010年的夜晚，想起父亲懦弱的背影和母亲空洞的眼神。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说，六成问题少年来自父亲角色弱化的家庭，这些数据背后，是一个个和他一样曾经在黑暗里挣扎的孩子。 如此看来，守护好每个家庭里父亲的位置，或许才是阻止悲剧最实在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