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对顿涅茨克情有独钟的原因。 最近这段时间，一个原本只在军事地图上存在的词，被频繁提起——顿涅茨克西部的那条“堡垒带”。 它不是一两道战壕那么简单，而是一整条城市+工事组合起来的防线：斯拉维扬斯克、克拉马托尔斯克一路往南，到德鲁日基夫卡、科斯蒂扬蒂尼夫卡，把乌军十多年修的战壕、反坦克壕、龙牙、雷场、地下工事串成一条链。乌克兰在这里花了十来年、十多亿美元，就是把它当成东部战线的“脊梁骨”。 为啥这条线这么要命？就两点。 第一，它压在相对有利的高地上，后面则是开阔平原。乌军在这里有壕沟、有掩体、有地下指挥所，一旦被迫退到西边那片缺少工事的平地，防守难度直接翻倍，还得在俄军导弹、滑翔炸弹的威胁下重新挖战壕，几乎是边挨打边施工。 第二，它锁住的是交通和补给。斯拉维扬斯克、克拉马托尔斯克这些城市，是铁路、公路和工业区的结合部，是轮换部队、补给弹药、修理装备的中枢。堡垒带一旦失守，乌军不只是丢几座城，而是整条东线的组织能力都会被打断，俄军就有空间沿着公路一路向西推，把战线顶到第聂伯河附近。 俄方早就宣布“并入”顿涅茨克等四州，但现实是：顿涅茨克还有一大块牢牢在乌军手里，其中就包括这条防线。对普京来说，这不光是军事问题，更是脸面问题——话已经说出去了，“新领土”却迟迟收不齐。 如果按照美国最初抛出的那套“28点和平方案”，乌克兰要承认俄罗斯对顿涅茨克全境的控制，主动从堡垒带以及剩余控制区撤出，还要接受军力上限、不加入北约。换句话说，俄军战场上没啃下来的东西，谈判桌上帮你一次性端走；乌克兰则是在最难修的地方拆掉自己的东大门，换一个“暂时安静”的承诺。 表面看，这是在“画清边界”；往深里看，是在帮俄罗斯顺利完成一件它自己都很难办成的事：——把乌克兰最硬的一块防线变成俄罗斯的前沿阵地，为以后再动手打好起跑线。 这也是为什么普京最近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接：乌军必须从“目前占据的所有地区”撤出，否则俄罗斯就“用军事手段解决”。他要的不只是再多二三十公里，而是让乌克兰从他画出来的那片区域里彻底消失，把东线推到对自己最舒服的位置。 有人会问：既然俄军惯用的是“包围”，那干脆绕开堡垒带不就完了？问题在于，有些东西是绕不过去的。你想包围，就得有路、有补给、有枢纽；而堡垒带正好扎在这些枢纽上。你要是硬把大部队甩到它西边，自己的侧翼和补给线，反而会暴露在乌军火力之下——到头来，很可能是你跑去“包围人家”，结果自己变成被两面夹打的一方。 如果只有一段是钢筋混凝土，其它方向都是薄皮，俄军迟早会去捅薄的那块。问题在于，乌克兰现在根本没有钱、没有时间、也没有足够的人力去把整条上千公里的前线，都修成一条同等级的“堡垒带”。更加现实的选择，只能是在关键城市群、交通轴线上做出几个“加强版防御区域”，再用机动部队和远程火力去补缝，而不是幻想一条连续不断的“混凝土长城”。 围绕“堡垒带”的争夺，已经不再是“多拿几块地”的问题，而是谁掌握未来十年战线主导权的问题。 堡垒带留在乌克兰手里，意味着俄罗斯每想再打一轮，都得先啃这块钢板；堡垒带被送到俄罗斯一侧，即便短期停火，乌克兰以后面对的，将是一条更靠西的新战线——而这条战线背后，是一个被掏空工业、削弱军力、失去战略纵深的国家。 所以，为什么俄罗斯不接受“堡垒带”之外的和平？ 因为在克里姆林宫眼里，让乌克兰保留这条线，就是让它保留一口真正的“牙”。 而在乌克兰这边，一旦在谈判里交出堡垒带，看似换来的是停火，实际丢掉的，是下一次说“不”的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