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志愿军师长王扶之回国探亲时,偶遇了一位赶车的老人,便与他一同搭车回家,彼此相谈甚欢。 谁能想到这场看似平常的同路,竟然藏着一个十八年的等待。 老人赶着马车慢悠悠地走,王扶之坐在旁边,看着路边熟悉的黄土坡,心里盘算着怎么跟家里解释这些年的杳无音信。 老人先开了口,说自己有个儿子叫王硕,十二岁那年跟着红军走了,十八年没一点儿消息,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说这话时,老人声音有点抖,手里的鞭子在空中顿了顿。 王扶之心里咯噔一下,试探着问老人家是哪个村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当老人说出“傅家新庄”和“王德富”这个名字时,王扶之再也忍不住,眼泪刷地流了下来,抓住老人的手说:“爹,我就是王硕啊!” 王扶之这个名字还是部队里指导员给改的。 1936年参军那会儿,他才十三岁,本来叫王硕,指导员说“扶助人民”才是当兵的本分,就改成了现在的名字。 当时跟着红军走,心里只想着打跑反动派,让穷人过上好日子,根本没想过这一走就是十八年,连封家信都没能寄出去。 那会儿部队天天转移,有时候在山沟里一待就是半个月,写信成了最奢侈的事。 在部队里,王扶之从通讯员干起,什么苦没吃过。 1936年山城堡战役,他跟着部队转运伤员,背着比自己还重的担架翻山越岭,脚底板磨出的血泡跟鞋垫粘在一起,晚上用热水一泡全是血丝。 后来到了抗日前线,在黄土岭战斗中带着尖刀班端掉日军炮兵阵地,那会儿他才十九岁,却已经学会了怎么在枪林弹雨中保持冷静。 本来想打完仗就回家看看,没想到解放战争打完又去了朝鲜,这一拖又是好几年。 1953年金城战役那会儿,王扶之已经是师长了。 他带着67师突破美军“白虎团”防线,战士们在炮火里往前冲,他在指挥所里三天三夜没合眼,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战役结束后,头上的旧伤复发,组织上批准他回国治疗,顺便探亲。 本来想先写信告诉家里,又怕地址不对寄丢了,干脆直接找了过去,没想到会在半路上遇到父亲。 老人一开始根本不信,反复问家里的细节。 王扶之说家门口那棵老槐树被雷劈过一半,小时候还在树洞里藏过蝈蝈。 说到这儿,老人突然抱着他哭了起来,说这些年村里好多参军的都没回来,他早就不抱希望了,连坟都给儿子堆了一个。 王扶之摸着父亲后背,发现老人的背比记忆里驼了很多,手上全是老茧,心里又酸又疼。 如此看来,王扶之的故事不是个例。 那会儿红军里像他这样的“小鬼”有很多,聂荣臻回忆录里就写过,这些孩子在部队里既是战士也是宝贝,白天打仗晚上学认字,革命熔炉把他们一个个炼成了钢铁。 就拿改名这事儿来说,不光王扶之,很多战士都改了名字,徐向前原来叫徐象谦,改了名就像换了个身份,心里只有“为人民打仗”这一个念头。 父亲后来跟王扶之说,这些年他最骄傲的就是逢人便说儿子是红军,虽然不知道死活,但总觉得儿子在为大家伙儿干事。 这种朴素的家国情怀,怕是那个年代老百姓最真实的想法。 他们送走儿子时心里疼,但想到能让下一代过上好日子,又觉得值了。 据后来统计,1936年子洲县跟王扶之一起参军的两百多个少年,到1953年活着回来的只有十七个,这数字背后是多少家庭的眼泪。 现在回头看,王扶之坐在马车上认亲的那一刻,不光是父子重逢,更像是一个时代的缩影。 那些年战士们在前线流血牺牲,家里人在后方默默等待,这种双向的付出才换来今天的和平。 我们现在很少能体会那种十八年音讯全无的煎熬,但正是这种煎熬里开出的花,才让“家国”这两个字格外有分量。 如此看来,王扶之的故事告诉我们,所谓英雄,不过是普通人在关键时刻选择了挺身而出。 他们也想家,也怕再也见不到亲人,但穿上军装的那一刻,就把这份牵挂藏进了心底。 而那些等待的亲人,同样是英雄,他们用一生的守望,诠释了什么叫“舍小家为大家”。 这种精神,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该被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