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3月5日，苏联铁腕领袖斯大林去世。仅仅21天后，失去斯大林庇护的儿子瓦西里，便被国防部强制退役。没多久，苏联当局以瓦西里在饭店酗酒斗殴为由，逮捕并判决他8年有期徒刑。1953年3月5日清晨，当斯大林的死讯传遍克里姆林宫时，32岁的瓦西里·斯大林正握着酒瓶在军营宿舍，这位空军中将听闻噩耗，酒液顺着指缝滴在褪色的飞行日志上，晕开了1941年父亲写下的那行钢笔字。 1962年3月19日，喀山郊外的破公寓里，邻居发现41岁的瓦西里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手里攥着张边角卷曲的照片。 照片上，1945年5月的柏林阳光刺眼，穿军装的年轻人胸前挂满勋章，站在纳粹旗帜前，身后是搭着他肩膀的斯大林，两人的影子在地面拉成长长的平行线。 公寓桌上摆着两个空伏特加瓶，瓶底还残留着琥珀色液体，像极了1943年他击落第12架敌机后，父亲往他飞行头盔里倒的格鲁吉亚红酒。 三天前，瓦西里曾踉踉跄跄跑到喀山火车站，对着南下的列车嘶吼：“我要回莫斯科！我父亲是斯大林！”检票员只是冷漠地挥手，让他别挡着其他乘客。 谁还记得这个醉汉曾是苏联空军的“金色雄鹰”？1945年攻克柏林时，他带领的机群掠过勃兰登堡门，机翼在硝烟中划出银色弧线，地面德军的高射炮像垂死的萤火虫。 转折发生在父亲死后第21天。国防部的退役命令用红墨水写着“道德败坏、酗酒滋事”，末尾盖着朱可夫元帅的签名——那个在斯大林葬礼上扶棺的男人，此刻正忙着把“斯大林的鹰”从军队名册上一一划掉。 瓦西里把命令揉成纸团，扔进壁炉时，看见火焰里浮现出1952年胜利日阅兵的画面：两架米格-15在红场上空相撞，残骸像断线的风筝坠落。当晚父亲在办公室用格鲁吉亚语低吼：“这次我保你，但鹰的翅膀不能总靠风暴托举。” 没了军装的庇护，他开始在莫斯科的酒馆游荡。阿尔巴特街的红星饭店里，作协书记掀翻他的酒杯：“你父亲的肃反名单上，有我三个亲人！”碎玻璃碴混着怒吼飞溅时，瓦西里突然笑出声——1947年他强占军官公寓时，父亲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地在报告上签字：“小事，不必追究。” 警察铐住他手腕时，金属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17岁考入航校那天，父亲往他飞行服口袋塞的手枪，枪管上刻着“给我的空战英雄”。那把手枪后来躺在宿舍抽屉里，直到被捕也没机会碰。 预审室的灯泡忽明忽暗，审讯员甩来一叠文件：1947年强占公寓、1950年柏林斗殴、1952年伪造阅兵事故报告……“这些都是斯大林同志签字赦免的，”对方敲着桌子，“现在赫鲁晓夫同志说，要‘新账旧账一起算’。” 瓦西里盯着墙上的列宁像，突然想起20岁那年，父亲在他的飞行日志上补了句话：“穿上军装就要准备好被祖国审判，无论是勋章还是手铐。”当时他只当是父亲的玩笑。 1953年6月的军事法庭上，旁听席坐着几个穿军装的熟悉面孔——曾经的部下，如今低着头念诵他的“罪状”。当法官宣布“判处八年劳改”时，他下意识摸向胸前，那里还留着1945年柏林战役时弹片划过的疤痕，勋章早已被摘下。 监狱里的六年，他学会了用伏特加麻痹疼痛。每天两瓶酒下肚，视力渐渐模糊，左手在煤矿砸伤后，永远蜷成握操纵杆的姿势。1960年获释那天，他对着莫斯科河的倒影发呆：曾经能连续飞行十小时的飞行员，现在连站直都要扶墙。 三个月后，他醉驾撞翻日本使馆的车，在警局里用漏风的牙齿喊：“我有父亲的密信！我要见毛泽东！”这句话传到赫鲁晓夫耳朵里，第二天就收到了喀山的流放令。 弥留之际，瓦西里似乎又听见父亲的声音。那是1941年列宁格勒前线，电报机滴滴答答：“瓦夏，你的战机编号为什么不是第一？” 他想抬手回答，却发现左手还保持着握酒瓶的姿势。 最后一眼，他看见墙上照片里的阳光正慢慢褪色，像被谁用墨汁一点点涂暗。 照片背面，斯大林颤抖的字迹依稀可见：“给我的小鹰，永远不要着陆。” 可这只曾被风暴托举的鹰，最终还是坠落在没有父亲的天空里，翅膀上挂满了酒瓶和手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