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正值盛年的日军军官矢野尧一，向78岁的张仁奎挑战，并口出狂言：“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放你一马。” 法租界的空气都凝固了。 矢野尧一的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身后站着四个挎枪的卫兵，而对面的老人刚放下茶碗，指节因为用力有些发白。 谁也没想到，这个平时连走路都需要扶着太师椅的青帮元老，会突然抓起墙角那把蒙尘的大铡刀。 这把铡刀跟着张仁奎三十多年了。 从扬州军营到上海滩的十里洋场，刀鞘上的铜环早就磨得发亮。 矢野尧一显然没把对手放在眼里，他拔出军刀时，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连窗外的黄包车夫都忘了拉生意。 张仁奎年轻时卖过馒头，蒸笼的热气熏得他胳膊上全是烫伤。 后来投了军，在徐宝山手下扛枪，一把大刀砍得清军落荒而逃。 别人说他运气好，从伙夫升到旅长，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打仗都是把命挂在腰带上。 青帮里的人敬他，不光因为辈分高，更因为他从不拿兄弟的性命换前程。 黄金荣见他要行三跪九叩礼，被他一把扶住。 “江湖不是官场，没必要这套虚礼。” 张仁奎当时穿着粗布长衫，指甲缝里还带着泥，刚从租界外的农田回来，那里藏着给游击队送的药品。 杜月笙后来常说，师老爷的布鞋比别人的马靴还管用，跺跺脚，法租界的巡捕都得递烟。 比武那天，张仁奎的铡刀比矢野尧一的军刀重三倍。 第一回合，矢野想劈他手腕，被他用刀背挡开，震得对方后退三步。 第二回合，他突然转身，铡刀擦着矢野的耳朵过去，把后面的屏风劈成两半。 矢野的脸瞬间白了，卫兵想上前，被他抬手制止。 “你的刀太快，但没根。” 张仁奎把铡刀插在地板上，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矢野盯着他手上的老茧，那是常年握刀和扛枪磨出来的。 后来有人说，矢野当晚就离开了上海，走前把军刀扔进了黄浦江。 我觉得这不仅仅是输赢的问题，就像张仁奎常说的，力气大不如骨头硬。 1943年李士群来劝降时，张仁奎正躺在床上咳血。 伪江苏省省长的印信放在桌上，红绸子刺眼得很。 “我卖馒头的时候，就知道什么钱能赚，什么命该拼。” 他让徒弟把印信扔到街上，碎成了三块。 第二年春天，他在睡梦中去世，杜月笙给他守灵时，发现他枕头下还压着那张泛黄的青帮辈分表。 那把铡刀现在放在镇江博物馆，刀刃上的缺口还在。 当年劈中矢野手肘的地方，锈迹比别处深。 墓碑上刻着“清故显考张公仁奎之墓”，没提他当过旅长，也没说他是青帮大佬。 游客大多看不懂那个“公”字的分量，就像很少有人知道，1942年法租界那个下午，一个老人用一把铡刀，守住了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