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学老公家是东北农村的，每年过年回婆婆家，婆婆家年货不准备，家里暖气都不生，后

我同学老公家是东北农村的，每年过年回婆婆家，婆婆家年货不准备，家里暖气都不生，后来他们回去米面肉菜，连烧炕的柴火都得自己带。 第一次听同学说这事时，我正帮她往行李箱里塞暖宝宝。"去年回去，进门就看见炕是凉的，"她往羽绒服口袋里揣着自热鞋垫，"婆婆说'你们年轻人火力壮，冻不着'，结果我老公半夜冻得直哆嗦，起来劈柴烧炕。"行李箱拉链被塞满的腊肉坠得发沉，那是她妈提前半个月腌的，说"东北人爱吃这口，带过去能当年货"。 今年的行李箱比去年还沉，除了腊肉，还塞了两袋大米、一捆细面，最底下码着十斤劈好的松木块——我同学特意让她爸去后山砍的，说松木耐烧，烟还小。她老公在旁边看着，挠着头说："要不柴火别带了？我家后院应该有吧？"我同学白他一眼："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后院那堆柴火湿得能拧出水，劈的时候斧子都粘上面了。" 火车哐当哐当晃了二十多个小时，到镇上时天都黑透了。她老公他弟开着三蹦子来接，车斗里铺着块破棉絮，俩人把行李箱往上一扔，"哐当"一声，腊肉罐子在里面滚了半圈。同学裹紧羽绒服，坐旁边冻得直跺脚，她老公弟倒是穿个单夹克，搓着手说："嫂子你咋穿这么厚？俺妈说你们城里人体质弱，特意把堂屋火盆生上了。"同学心里一动，琢磨着今年婆婆是不是转了。 到了院门口，同学扒着三蹦子往里瞅，堂屋窗户黑黢黢的，哪有火盆亮？她老公先跳下去，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屋里比外面还冷。婆婆从里屋迎出来，穿着花棉袄，手里攥着个毛线团，看见他们，咧开嘴笑："回来啦？路上累不？"同学刚想说话，就看见婆婆身后的炕——还是去年那个样，席子皱巴巴的，摸上去冰凉。 "妈，你不说生了火盆吗？"她老公弟先进去，扫了眼堂屋，挠着头问。婆婆把毛线团往炕上一扔，拍了拍手："嗨，忘了！下午织毛衣织得入迷，想着你们半夜才到，火盆烧早了也白搭。"同学把羽绒服脱下来，往椅背上一搭，心里那点盼头"唰"地没了。她老公赶紧打圆场："没事妈，我们带柴火了，这就烧炕。" 俩人把行李箱拖进里屋，打开一看，腊肉罐子果然磕瘪了一块，油顺着裂缝往外渗。同学心疼得直抽气，这是她妈蹲菜市场挑了三天的五花肉，腌的时候还特意加了冰糖和白酒。"没事没事，还能吃。"她老公凑过来看，拿手抹了抹油，往嘴里一舔，"嗯，味儿还行，比俺们这儿卖的香。"同学没理他，蹲下去翻柴火，十斤松木劈得整整齐齐，用绳子捆着，外面还套了层塑料袋，没湿。 她老公抱了捆柴火去灶房，同学跟着过去，看见灶台旁边堆着几个土豆，半袋玉米面，别的啥都没有。"米面呢？"同学问。婆婆跟进来，倚着门框说："哦，今年村里粮站没开门，俺想着你们城里啥都有，就没买。"同学没说话，从行李箱里把大米和细面拎出来，往灶台旁边一放，"哗啦"一声，袋子撞在锅沿上，白花花的面粉撒出来一点。 炕烧起来的时候，屋里总算有了点热气。同学坐在炕沿上，脚往炕洞里伸了伸，松木烧得"噼啪"响，火苗子舔着炕板，慢慢有了温度。婆婆端了盆土豆进来，放在炕桌上："晚上就吃土豆炖白菜吧？白菜是后院种的，新鲜。"同学看着那几个坑坑洼洼的土豆，又看了看行李箱里的腊肉，突然说："妈，把腊肉切一块炖了吧？我妈特意腌的，说东北人爱吃。" 婆婆眼睛亮了一下，凑过来看那个瘪了的罐子："这肉看着挺肥啊，炖土豆肯定香。"她老公拿刀把罐子撬开，一股肉香"腾"地冒出来，带着点酒气和甜味。同学切了半块，扔锅里跟土豆白菜一起炖，没过多久，屋里就飘满了香味。她老公弟扒着门框闻，咽了口唾沫："嫂子，你妈这手艺绝了！比俺们村杀猪菜还香。" 晚上睡觉的时候，炕总算热乎了，同学把自热鞋垫垫在袜子里，还是觉得脚底板有点凉。她老公从后面抱住她，哈着气说："明年咱要不别回来了？去你家过年得了。"同学往他怀里缩了缩，没说话。窗外的风"呜呜"地刮，像去年一样。她摸了摸枕头底下的暖宝宝，心想：算了，至少今年柴火带够了，炕没让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