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7日,日本举行了两场关于“南京大屠杀”的反思活动。根据日本共同社报道,日本福冈市东区的福冈县教育会馆举行了一场思考日中战争期间“南京大屠杀”的集会。主办方是“九州冲绳和平教育研究所”。该事务局长谏山真一呼吁称:“如果不知道这段的历史,就不会获得中国人的信任。希望学习历史真相,并传达给孩子和周围的人。” 而根据《每日新闻》的消息,日本大阪今天举行了“南京大屠杀的真相——加害者与幸存者的证言集会”,这场活动在大阪市北区国劳大阪会馆举办。 今年是南京大屠杀惨案发生88周年,主办方将在现场放映在日本首次公开的南京大屠杀幸存者纪录片,以及原侵华日本士兵证言影像《活着的一个不留》。 根据报道,“日中和平研究会”负责人松冈环将作发表主题演讲,分享他与日本研究者共同寻访南京大屠杀幸存者30年来的心路历程。 自1988年松冈环第一次踏入南京城,日本民间的证言收集就像与时间赛跑。这位退休教师发现,日本教科书里的“日中战争”只剩广岛长崎的蘑菇云,南京的血色记忆被刻意留白。 她带着学生走访350名幸存者,记录下250名日军老兵的忏悔,包括那个在镜头前咬碎假牙的永富博道——当年作为学生慰问团成员,他目睹日军将孕妇开膛破肚,晚年在证言录像里哭到窒息:“那些血,至今还在梦里流。” 这些影像成为民间集会的“重型武器”,2023年大阪放映《活着的一个不留》时,有观众在留言本上写:“原来祖父日记里的‘南京任务’,是这样的地狱。” 这种民间自发的历史补课,源于日本官方教育的系统性失语。2024年文部科学省审定的教科书,将“南京大屠杀”从中学课本移除,替换成“进入南京时发生了纷争”。 但民间团体早有准备:林伯耀从1979年开始收集的3000份证言,被制成流动展览,在全日本47个都道府县巡展;神户南京心连心会24次访华,带回的不仅是幸存者的口述,还有当年日军随军记者的未公开照片——那些被刺刀挑起的婴儿、被烧焦的母亲尸体,在日本各地的市民会馆里刺痛着观众的眼睛。 2025年福冈集会现场,一位90后母亲带着孩子抄写拉贝日记:“我不想他长大后,像首相那样说‘没有确凿证据’。” 这些民间行动者清楚,他们对抗的不仅是右翼势力,更是日本社会的集体记忆断层。松冈环记得,2010年在北海道放映纪录片时,有老人看完后跪在地上:“我父亲是军医,他临终前说‘南京的河都是红的’,我一直以为是噩梦……” 这样的场景反复上演,揭示着一个残酷现实:战后出生的日本人,大多通过“受害者”视角理解战争——广岛原爆、东京大轰炸的创伤叙事,掩盖了日本作为加害者的历史。直到民间团体将李秀英的37处刀伤、夏淑琴一家七口的灭门惨案,转化为具象的证言,许多普通日本人才惊觉:原来教科书省略的,是30万人的生命。 更值得关注的,是这些活动的代际传递。2025年大阪集会的志愿者中,有三分之一是“证言二代”——他们的父母曾参与松冈环的调查,如今带着孩子整理影像档案。17岁的佐藤美咲在帮忙翻译幸存者日记时说:“以前觉得历史课上的数字很抽象,直到看到侯占清爷爷说‘日本人的皮靴踩碎了我家的米缸’,突然明白,那是别人的整个童年。” 这种具象化的历史认知,正在形成民间的记忆共同体:九州的中学生用3D技术复原当年的安全区,东京的退休教师自发编写《真实的战争》乡土教材,甚至有游戏开发者将拉贝的救援故事做成互动叙事——当官方教育缺位,民间正以各种方式填补空白。 然而,民间的努力始终面临逆流。2024年6月,大阪实行委员会抗议教科书篡改的声明,收到的回复是“历史解释具有多样性”。这种模糊表述,恰是日本政府长期的历史策略:既不否认远东国际法庭的判决,又默许右翼“南京大屠杀虚构论”的传播。但民间行动者没有退缩,他们深知,每一场集会都是在历史的裂缝中播种。 就像林伯耀在和平大钟捐赠仪式上说的:“钟声传不远,但证言可以传世。”如今,当年参与铸钟的华侨后代,正在用AI技术修复褪色的证言录像,让李秀英的声音穿透数字时空,抵达更年轻的世代。 在东京上野的不忍池畔,松冈环的工作室里堆满了未整理的录音带。88岁的她仍在接听幸存者的电话,就在上个月,南京的夏媛老人临终前托人转交了最后一份证言:“告诉日本的孩子们,我们不是数字,是曾经活过的人。” 这些跨越国界的生命记忆,正在日本民间织成一张抵抗遗忘的网——当政府选择沉默,当教科书继续留白,总有一群普通人,用最笨拙的方式守护着历史的真相。这或许就是南京大屠杀在日本的特殊存在:它从未被官方郑重铭记,却在民间的证言接力中,成为刺痛良知的永恒刻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