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地下党张宗伟在家中被捕,就在他被抓时,苏联妻子从门外走进来,她眼含热泪,想要和张宗伟说上最后一句话,但张却狠狠瞪了她一眼。 1937年4月20日的清晨,天刚蒙蒙亮,巷子里还飘着早点摊的油条香,张宗伟家那扇掉漆的木门突然被“哐当”一声踹开,皮靴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像锤子敲在心上,由远及近。 他正蹲在灶台前,炉膛里的火苗舔着锅底,把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手里那沓文件还带着油墨的腥气,是昨晚熬了半宿抄出来的情报,字里行间藏着日军下周的布防图。听见动静的瞬间,他几乎是本能地往炉膛里塞,指尖被火星烫得“嘶”了一声,也顾不上疼,只想着让这些纸化作灰烬,连个边角都别剩下。 “不许动!”日本宪兵的吼声炸在屋里,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上他的后心。张宗伟缓缓直起腰,两手举过头顶,眼角的余光瞥见灶台角落里,刚烧到一半的文件还在冒烟,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最关键的部分,已经成了灰烬。 宪兵粗暴地扭住他的胳膊反剪到背后,麻绳勒得骨头生疼。他梗着脖子不吭声,目光扫过屋里的八仙桌,桌上还放着昨晚和妻子叶莲娜一起切的腌黄瓜,瓷碗边沾着点绿色的汁水。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吱呀”一声,叶莲娜披着件苏联式的披肩站在门口,金色的头发在晨光里泛着软光。她是去年随医疗队来的,说着不太流利的中文,此刻眼睛里全是泪,嘴唇哆嗦着,刚要迈腿进来,就被宪兵拦住了。 “宗伟……”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俄语混着中文,“让我……说最后一句……” 张宗伟猛地转过头,眼睛瞪得通红,像头被激怒的豹子,喉结滚动了两下,吼出来的话却像冰碴子:“滚开!谁让你来的?” 叶莲娜愣住了,眼泪啪嗒掉在披肩的绒毛上。她知道丈夫的脾气,却从没见过他这样狠的眼神,像要把人推开八丈远。 “听不懂人话吗?”张宗伟又吼了一句,挣扎着要往前冲,被宪兵狠狠一拳砸在腰上,疼得他弯下身子,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但他还是抬着头,死死盯着叶莲娜,“我们早就没关系了,你赶紧走!” 叶莲娜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看着丈夫被宪兵往门外拖,看着他脊梁骨挺得笔直,看着他故意用肩膀撞开宪兵的枪托,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全是些伤人的话。直到张宗伟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她才捂着脸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后来她才明白,那天丈夫瞪她的那一眼,吼的那些狠话,全是护着她。他知道叶莲娜的身份敏感,一旦被宪兵缠上,不光是她,连医疗队的同志都会有危险。那些没烧完的文件灰烬里,藏着他没说出口的话——叶莲娜,好好活着,替我看看胜利的那一天。 巷子里的油条香渐渐淡了,叶莲娜慢慢站起身,把八仙桌上的腌黄瓜倒进炉膛,火苗“噼啪”响了两声,像是在回应她心里的话:“我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