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陈全钢在送信途中暴露。越军对他穷追猛赶,他走投无路,抱着枪从光溜溜的石陡坡滚了下去… 1979年的南疆,太阳跟个火球似的挂在天上,晒得山石发烫。陈全钢攥着那张折叠了三层的信纸,手心的汗把纸边洇得发皱。身边的陈聪喘着粗气,步枪的背带勒得肩膀生疼,两人猫着腰在灌木丛里钻了快俩小时,就为给失联的一排送封紧急信——营部让他们立刻撤出三号高地,越军的大部队快包抄过来了。 “钢子,你看前面!”陈聪突然拽了他一把,压低声音指向高地顶端。陈全钢眯眼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原本该插着我方红旗的山头,这会儿飘着面越南国旗,几个戴绿帽子的越军正扛着机枪在掩体后晃悠。 “阵地没了!”陈聪的声音发颤,“咱撤吧!” 陈全钢咬咬牙,刚想点头,就听“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打在旁边的石头上迸出火星。“暴露了!跑!”他拽着陈聪就往坡下钻,身后的越军跟炸了窝似的喊叫起来,子弹“嗖嗖”地从头顶掠过,打在树叶上“簌簌”掉渣。 两人慌不择路地跑,慌里慌张中,陈聪被一根老藤绊了个趔趄,“哎哟”一声摔在地上。“你先走!”陈聪推了他一把,翻身扛起枪就往另一个方向打了两枪,“我引开他们!” “聪子!”陈全钢喊了一声,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军的喊叫都能听清了,他只能咬着牙继续跑,眼泪混着汗往下淌。跑着跑着,前面突然没了路——一道光溜溜的石陡坡横在眼前,少说有七十度,坡上全是碎石子,连棵能抓的草都没有。 身后的喊声越来越近,陈全钢回头一看,四五个越军端着枪追过来了,领头的正举枪瞄准。他心里一横,也顾不上多想,把那封浸了汗的信塞进贴胸的口袋,死死抱着步枪,喊了句“聪子等着我”,就顺着陡坡滚了下去。 “咕噜噜——”身子一接触坡面就不受控制了,碎石子往肉里扎,胳膊肘、膝盖撞在石头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他死死把枪抱在怀里,生怕磕碰坏了——这是他从新兵连带出来的“老伙计”,比命还金贵。滚到半坡,后背撞上一块凸起的大石头,“咔嚓”一声,像是骨头错了位,疼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松了手。 “不能晕!”他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散开,这才清醒了点。坡太陡,根本停不下来,他就像个陀螺似的往下滚,衣服被碎石划得稀烂,后背的血顺着衣角往下滴,在坡上拖出一道红印子。 不知滚了多久,“砰”的一声,他重重撞在坡底的一棵老榕树上,总算停了下来。陈全钢趴在地上,浑身像散了架,动一下都钻心疼。他摸了摸胸口,信纸还在,就是被血浸得更皱了。 远处的枪声渐渐远了,他侧耳听了听,越军的喊叫没跟过来。这才挣扎着撑起身子,后背一使劲,疼得他“嘶”了一声——估摸着是肋骨断了。他咬着牙,把步枪往肩上一扛,一步一瘸地往密林里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大部队,把信送到,再回来找聪子。 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他淌血的脸上,他抹了把脸,血和泥混在一起,活像个泥猴。可那双眼睛亮得很,跟夜里的星星似的——只要信还在,他就不能倒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