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9月,在追悼大会结束后,已经79岁高龄的叶帅在连续站了好几个小时后腿部已经发软无力,他在身边人员的搀扶下勉强向主席台下走去,留下了这张极其珍贵的照片。 照片里,他的军裤膝盖处微微发皱,工作人员的手搭在他胳膊肘上,像托着一块浸了水的海绵。 可那双望向广场的眼睛,却亮得让人不敢直视,那是看过长征雪、抗过延河霜的眼睛,此刻正映着三十万群众自发佩戴的白花。 9月9日上午,兰州军区作战值班室的电话突然尖响。 刘志坚接过那份标着“特急”的电报,指尖在“毛泽东同志逝世”七个字上停了三秒,才想起要站直身子。 传令兵跑断了腿,7位军区首长在会议室碰头时,有人当场红了眼眶,一位老将军捂着胸口说不出话,警卫员赶紧递上救心丸。 下午4点,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报时声刚落,播音员用哽咽的声音念出讣告。 北京针织厂的车间里,纺织机突然全停了,女工们手里的线团滚了一地。 陕西农村的大喇叭下,蹲在田埂上的老乡们摘下草帽,草帽沿的汗渍洇湿了鞋面。 接下来的六天,人民大会堂的吊唁厅没熄过灯。 治丧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在签到簿上发现,最早来的是位蹬三轮车的老师傅,他从海淀骑了两个小时,车斗里装着自家种的白菊。 边疆的战士们在界碑前立正,钢枪上系着的白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与北京街头低垂的国旗遥相呼应。 18日那天,天安门广场站满了人。 叶剑英站在主席台上,军礼服的领口勒得有些紧。 默哀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哭声,转头看见一位抱着孩子的母亲,正用手帕捂住孩子的嘴,孩子不懂为什么今天不能哭出声。 三个小时后,当他被搀扶着走下台阶,皮鞋后跟在石板路上划出轻微的声响。 后来在档案里看到这段记录,我觉得那双手的搀扶,扶的不仅是一位老人的疲惫。 广场上数不清的白衬衫、黑布鞋,田埂上沉默的草帽,界碑前飘动的白布,都在那一刻凝成了一股劲儿,就像老辈人常说的,日子再难,只要心齐,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多年后,有人在改革开放初期的会议照片里,又看到了叶剑英。 他坐在沙发上,腿脚比当年灵便了些,可谈起1976年那个秋天,总说忘不了广场上那片白菊。 那双手搀扶的,何止是一位老人的身体,更是一个民族在阵痛后重新站起的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