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忽然打电话说:“闺女,能请假去接你三叔三婶不?”我没好气地说:“请不了。最近

成熟熊猫 2025-10-16 18:31:06

父亲忽然打电话说:“闺女,能请假去接你三叔三婶不?”我没好气地说:“请不了。最近,我们公司空缺出来两个职位,有三个候选人,我也是其中一个。我上班三四年了,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的,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好不容易遇到个升职加薪的机会,岂能为了这点小事放弃?请你转告三叔,下车后搭辆滴滴,报上堂弟住处的小区名称即可。等我晚上下班了,会去看他们的。”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塞回包里,心里嘀咕了一句算了别想。我叫张岚,在城里做运营,日子基本踩在KPI上走。屏幕上摊着还没调完的报表,光标一闪一闪,有点催命的意思。茶杯里昨晚的茶叶还泡着,抿一口,苦得不行。我强行把注意力按回去,心里那股不痛快却像牙缝里的葱花,怎么都抠不干净。 快十点半,窗外突然阴下来,雨点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我条件反射看了眼天气预警,又想起他们俩不爱用导航,连二维码都扫不利索。心一紧,又觉得自己矫情,毕竟我已经把最方便的方案说得明明白白。犹豫一会儿,我还是拨通了客运站服务台,说明两位老人、一个蓝麻袋、一把折叠伞的样子,请人帮忙留意。对方爽快答应,我谢了人,才发现掌心全是汗。 临近中午,服务台发来一张模糊的照片,我认出来是三叔那件泛白的夹克,心口总算落了半截。我立刻买了到公司附近的城际快线票,把取票码和车次写成一条短信发给堂弟,让他转给站里的工作人员。雨更大了,我趁午休跑到下客点接人,鞋沿全湿,风把伞逼得东倒西歪。站台边,两位老人缩在防护栏内侧,麻袋边角渗着水,眼神在雨幕里来回打量。他们手里捧着一卷腊肠、两袋花生米,还有个玻璃罐,红油在里头晃得亮。 附近小店挤满了人,我硬挤出一张靠墙的位置,把热汤端到他们手边。辣椒油混着汤香,一口下去,胃瞬间被填暖,心里却更酸。三婶的袖口被雨打皱了,手背被风吹得通红,她把腊肠往我包里塞,嘴里嘟囔着路上不敢托运怕丢。我没多说,只是把他们湿了的外套拧干,找了个小超市买了干袜子,又给他们换上。窗外雨线斜着落,像是把天和地缝在一起。 堂弟住处在城中村深巷里,楼道灯半明半暗,墙上贴着外卖广告和搬家纸条。叔和婶一步一步爬,麻袋在台阶上咯噔作响,我背上全是汗,额前的碎发黏在一起。四楼走廊飘着油烟味,我帮他们铺好被子,挑了个能晾衣服的地方,把湿透的衣物挂上。时间被手机屏幕狠狠拽了一把,我只好往回赶,电梯没有,鞋底踩在水渍上打滑。会议室里空调冷得发硬,我对着投影讲方案,嗓子发紧,心却还留在那团没干的衣服上。 下午的评审比预想顺,领导问了两个落地细节,我把中午淋雨见到的店铺拥挤、人流动线讲了进去,居然把对方说笑了几句。出门时,衬衫背后已经干了一半,留下浅浅一圈水印。回到工位,手机屏幕上躺着两条未读消息,一条是堂弟发来的门牌号照片,一条是父亲发来的简短提醒,只有四个字:注意身体。我回了个“知道”,把买好的水果装袋,顺手把那罐红油也塞进包里,想着晚上去一趟。 夜里雨小了些,我拎着粥和小菜到了堂弟那里,灯光暖黄,门口垫子是新的,鞋架歪歪扭扭。屋里很安静,两位老人靠在床边都睡着了,呼吸均匀,麻袋被塞到床脚。厨房台面上摆着一把折叠小刀、一小叠塑料袋,还有一张从老家带来的药店收据,边角被汗水浸透。我没吵醒他们,在边上坐了会儿,给粥盖了层保鲜膜,又写了张便条,说早上我再来。等我忙完再见亲情,会不会太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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