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问我：“你要校服吗？我崽只穿几次。很新很新的。”我答：“我倒是想要。但做不

邻居问我：“你要校服吗？我崽只穿几次。很新很新的。” 我答：“我倒是想要。但做不了主。不然，拿回家也没人穿。我去问我崽要不要？” 我推开门的时候，崽正趴在茶几上写作业，铅笔在本子上划得沙沙响，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半边眼睛。我走过去，手搭在他的椅背上，声音放轻：“邻居张阿姨家的哥哥，之前穿的校服，只穿了几次，说是很新，你要不要？” 崽抬起头，笔尖还停在本子上，墨点晕开一小点。他眨了眨眼，手指捏着铅笔转了半圈：“多大码的，跟我们学校的一样吗？” 我想了想，张阿姨没说码数，只说她崽比我崽高半个头，校服是去年的，今年换了新款式，就闲置了。“应该差不多，你比哥哥瘦点，穿起来可能宽松点，要不要去看看？” 崽点点头，合上作业本，把铅笔放进笔袋，拉链拉得轻轻的。 我们往张阿姨家走，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来，映着墙上卷边的小广告。敲了敲门，张阿姨很快开了门，脸上带着笑，侧身让我们进去。她家客厅的沙发上搭着几件叠好的毛衣，茶几上放着没收拾的玻璃杯，杯底还留着一点茶渍。张阿姨转身进了卧室，很快抱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递过来：“你看，就是这个，洗干净晒过了，一点污渍都没有。” 我接过袋子递给崽，他伸手拉开拉链，把校服拿出来。蓝白相间的运动服，面料摸起来挺括，袖口的松紧还很有弹性，领口没有发黄，拉链拉上去再拉下来，顺滑得很，没有卡顿。崽把上衣套在身上，袖子确实长了一点，盖住了手背，他抬手把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手腕，又拿起裤子比了比，裤脚也长了些。“怎么样，能穿不？” 张阿姨站在旁边问，“要是长了，我给你找根绳子，裤脚可以挽起来缝一下，简单得很。” 崽低头看着衣服，手指顺着衣服上的条纹摸了摸：“可以穿，宽松点没事。” 张阿姨笑了，又从柜子里翻出一包针线，递给我：“这个你拿着，要是需要缝，自己弄也方便，我崽之前也是这么弄的。” 我接过针线，说了声谢谢。崽把校服叠好放进塑料袋，拎在手里。回家的路上，他走得比平时快，脚步踩着台阶，一步跨两级。到了家，他把塑料袋放在书桌上，又打开看了看，把上衣平铺在床上，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连衣角的缝线都看了，确认没有破损。 第二天早上，崽起床后直接穿上这件校服。我给他找了根浅色的线，把裤脚挽了两圈，缝了个简单的边，长度刚好到脚踝。他对着镜子转了转，抬手扯了扯领口，觉得满意了，背上书包出门。晚上放学回来，他进门就把书包扔在沙发上，校服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弄脏。“今天穿去学校，同学问我是不是新校服，我说邻居哥哥给的，他们都说看起来跟新的一样。” 他坐在沙发上，把袖子卷起来，露出里面的 T 恤，“老师也没说什么，说只要是规定的款式就行。” 过了几天，我在楼下碰到张阿姨，她笑着问：“我崽的校服，你家娃穿得还行不？” 我点点头：“挺合适的，洗了好几次了，还是跟新的一样，面料是真好。” 张阿姨摆摆手：“合适就好，扔了也可惜，能用上就好。” 后来，崽穿着这件校服去参加运动会，跑八百米的时候，衣服随着动作摆动，看起来很自在。他回来跟我说，宽松的衣服跑起来没那么束缚，比自己原来的校服舒服。 又过了半个月，张阿姨又敲了我家的门，这次抱来一个小袋子：“我翻出来几双袜子，也是我崽没怎么穿的，纯棉的，你家娃能穿，一起拿着吧。” 我打开袋子，是几双白色的袜子，没有破洞，袜口也没有松垮。崽正好放学回来，看到袜子，说了声谢谢阿姨。张阿姨笑着说：“都是闲置的，别客气，以后有不用的，我再给你拿过来。” 从那以后，只要张阿姨家有崽用不上又还新的东西，都会问问我要不要。我崽也不嫌弃，只要能用，就接着。那件校服他穿了大半年，直到今年换了新的码数，才闲置下来。我把校服洗干净，晒得香香的，叠好放进塑料袋里，敲了敲楼下李奶奶家的门，她孙子刚上初中，正好能穿。李奶奶接过校服，翻来覆去地看，笑着说：“这衣服跟新的一样，真是太谢谢了，省得我再去买了。” 我摆摆手，跟她说不用谢，都是邻居，能帮上忙就好。 楼道里的声控灯依旧随着脚步声亮了又灭，那些闲置的衣物，在邻里之间传递着，没有浪费，也温暖了彼此的日子。崽后来跟我说，他觉得这样挺好，不用买新的，还能帮到别人，穿的时候也觉得心里踏实。我看着他低头整理书包的样子，手指灵活地把书本放进书包，突然觉得这孩子长大了，懂得了珍惜，也懂得了分享。有时候周末，张阿姨会喊我们去她家吃饺子，她崽也会过来跟我崽一起写作业，两个孩子凑在书桌前，头挨着头，小声讨论题目，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也落在那件曾经传递过的校服上，泛着淡淡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