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时期宰相众多,但不是被贬就是被杀,为什么狄仁杰能善终? 武则天当政那几十年,宰相换得比长安城的灯笼还勤。从垂拱年间算起,前前后后三十多位宰相当中,被砍头的、流放的、贬为庶民的占了大半。 可狄仁杰呢,不仅活到了七十一岁善终,临终前还让武则天亲自到床头探病,死后追封梁国公——这在武周官场简直是奇迹。要说这里头的门道,得从武则天的刀尖上看起。 武则天杀亲人,那是真杀红眼。安定思公主、李弘、李贤,哪个不是她亲生的?但这些人碰了她的逆鳞——权力。 李弘在合璧宫突然薨逝时,宫里都传是武后下的毒,就因为太子主张接回萧淑妃的女儿;李贤被废时,搜出数百具铠甲,明眼人都知道是酷吏栽赃,可武则天借着这个由头,直接断了亲儿子的生路。 这些亲人的悲剧,本质是他们站在了皇权的对立面,要么有继承权,要么有号召力,武则天容不得半点威胁。 但狄仁杰不一样。天授二年他拜相时,已经六十岁了,在平均寿命四十岁的唐朝,这把年纪相当于半截身子入土。 更关键的是,狄仁杰从不在皇室血脉上做文章。永昌元年,来俊臣诬告他谋反,大堂上他连喊"反是实",当场认罪。这可不是贪生怕死——他太清楚酷吏的套路了,来俊臣的大牢里,不认罪的会被打死,认了罪反而能活着见到皇帝。 果然,他把诉状藏在棉衣里,让儿子狄光远送到武则天手里,一句话就戳中要害:"臣反是实,反的是武周的酷吏,不是陛下的江山。" 这话妙就妙在,狄仁杰把自己和武则天的利益绑在了一起。武则天杀亲人,是为了清除权力路上的绊脚石;而狄仁杰明白,自己的价值在于"治国",而非"争权"。 长寿元年,武则天问他"朕大用卿,卿知所自乎?",狄仁杰答"臣不事私门,陛下自擢之"——这等于公开表态,自己没有朋党,只效忠皇帝一人。对比同时期的魏元忠,因为替李显说话被贬三次,狄仁杰始终守着"只做事、不站队"的底线。 再说武则天的心思。载初元年她称帝时,已经六十七岁了,比狄仁杰还大七岁。这时候的她,需要的不是杀人立威,而是治国安民。 长寿二年,狄仁杰弹劾酷吏王立本,武则天说"此朕所使,有劳于国",狄仁杰直接顶回去:"陛下惜有罪之吏,亏天下之法"——这种直谏,换作早年的酷吏时代,早没命了。 但此时的武则天,正需要这样的能臣来收拾酷吏留下的烂摊子。狄仁杰在豫州任上,把五千多被牵连的百姓从死刑改成流放,这种得民心的事,武则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知道,江山需要的是"救火队长",不是刀下亡魂。 还有个容易被忽略的细节:狄仁杰推荐的人,从来不碰禁军和中枢。娄师德、张柬之这些他提拔的官员,都在地方或六部任职,没有一个染指军权。 圣历元年,武则天想立武三思为太子,狄仁杰说"姑侄与母子孰亲?陛下立子,千秋万岁后配食太庙;立侄,未闻侄为天子而祔姑于庙者也"。 这话表面是为李唐说话,实则是给武则天找台阶——她需要一个既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又不威胁自身权力的解决方案。狄仁杰的聪明在于,他从不挑战武则天的权威,而是帮她实现"以周代唐"后的软着陆。 最后,年龄和健康也是关键。久视元年狄仁杰病逝时,武则天哭着说"朝堂空矣",这时候她自己已经八十二岁了。两个古稀老人,一个需要能臣收尾,一个需要善终保全。 狄仁杰临终前,把毕生积蓄捐给洛阳白马寺修佛塔,这既是向武则天表明心迹——不贪财、不恋权,也是给自己的家族留后路。 对比那些被贬的宰相,比如李昭德,因为年轻气盛多次顶撞武则天,最终死在酷吏手里,狄仁杰的"老辣"恰恰在于,他比谁都清楚,在皇权面前,活着才能做事,活着才能善终。 说到底,狄仁杰的生存之道,是吃透了武则天的矛盾:她需要杀人立威,但更需要治国安邦;她忌惮亲人夺权,但信任没有威胁的能臣。 狄仁杰就像一根钢针,藏在绵里——既有治国的硬本事,又不扎人。当满朝文武都在琢磨"武周还是李唐"时,他只琢磨"怎么让百姓活下去",这份清醒,才是他在刀尖上走了二十年,最终全身而退的根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