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后不封诸吕为王,功臣集团是否会铲除诸吕? 在西汉初年的政治舞台上,“诸吕之乱”堪称最具争议的历史事件。传统观点认为,吕后违背刘邦“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的白马之盟,执意分封吕氏子弟为王,触碰了功臣集团的底线,最终招致灭门之灾。 可若是跳出这一表面结论深入探究就会发现,封王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即便吕后打消了封诸吕为王的念头,陈平、周勃这群开国老臣,迟早还是会对吕氏集团痛下杀手。 而这场权力清算的背后,从来不是简单的“违誓追责”,而是汉初深层权力矛盾的必然爆发。 要读懂这一核心逻辑,首先得看清汉初的权力格局本质。刘邦建立汉朝后,通过诛杀异姓王、分封同姓王,再以白马之盟划定“刘氏为王、功臣为侯”的权力边界,本质上构建了一套“刘氏宗室+功臣集团”的联合执政体系。 在这套体系里,吕后作为刘邦的发妻、汉惠帝的生母,本是权力平衡的重要支点,可汉惠帝的早逝彻底打破了这种平衡。 公元前188年,年仅23岁的刘盈忧郁而亡,吕后立年幼的少帝临朝称制,成为西汉实际的掌权者。 这一转变让功臣集团陷入深深的不安——他们可以接受刘氏子孙当傀儡,却绝不能容忍外戚吕氏长期掌控皇权,因为这直接动摇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权力根基。 吕后掌权后采取的一系列集权举措,早已让她与功臣集团的矛盾积重难返,封诸吕为王只是矛盾激化的显性表现。 为了巩固自身统治,吕后第一步就拿功臣集团开刀,将坚决反对封诸吕的右丞相王陵罢官,剥夺其执政权力,转而重用自己的亲信审食其为左丞相,让公卿大臣处理事务都需经审食其转手。 要知道,王陵、陈平、周勃等功臣本是刘邦钦点的辅政力量,吕后的这一操作,无疑是对功臣集团政治地位的公然挑衅。 与此同时,吕后还大力提拔吕氏子弟担任军政要职,吕禄执掌北军、吕产执掌南军,牢牢控制了京城的军事力量,而北军和南军恰恰是保障京城安全、维系皇权稳定的核心力量,功臣集团眼睁睁看着军权旁落,内心的危机感早已爆棚。 更关键的是,吕后对刘氏宗室的打压清洗,让功臣集团找到了“联手反吕”的政治借口,也让他们意识到吕氏的存在是刘氏江山的巨大威胁。 刘邦的儿子赵王刘友因不喜欢吕后安排的吕氏妻子,被吕后幽禁活活饿死;赵王刘恢被迫娶吕产之女为王后,身边亲信全被王后换掉,最终悲愤自杀;就连刘邦的嫡孙刘章,虽被吕后封为朱虚侯,却也因吕氏的专横而心怀不满。 在功臣集团看来,吕氏集团已经开始系统性地铲除刘氏宗室,一旦刘氏血脉被彻底架空,他们这些“开国元勋”必然会成为下一个清算目标。 毕竟,他们与刘邦的君臣情谊、与刘氏宗室的利益捆绑,才是他们保有爵位和权力的根本,吕氏的崛起无疑是在断他们的后路。 或许有人会提出疑问:如果吕后仅仅是临朝称制,不封诸吕为王,也不让吕氏子弟掌控军权,功臣集团会不会就容忍她的存在?答案依然是否定的。 吕后的核心诉求从来不是简单的“垂帘听政”,而是要将权力牢牢掌控在吕氏家族手中,这与功臣集团“维护刘氏正统、保障自身利益”的核心诉求从根本上对立。 即便吕后不封诸吕为王,她也必然会通过其他方式扩张吕氏势力,比如提拔吕氏子弟担任丞相、御史大夫等核心文职,或者通过联姻手段控制刘氏诸侯王。 而只要吕氏势力持续扩张,就必然会侵占功臣集团的利益空间,双方的冲突只是时间问题。 更何况,吕后掌权时已经年过花甲,她很清楚自己百年之后,懦弱的吕氏子弟很难与功臣集团抗衡,所以必须在生前为吕氏家族铺好路,这种“权力世袭”的企图,恰恰是功臣集团最无法容忍的。 公元前180年吕后病逝,吕禄、吕产虽然掌控着南北军,却缺乏政治手腕和军事魄力,面对齐王刘襄的起兵西进,只能派遣忠于刘氏的灌婴率军迎战,结果灌婴在荥阳按兵不动,反而与齐王达成联合。 陈平、周勃则趁机设计夺取北军兵权,以“拥戴刘氏者袒露左肩”的号令迅速掌控军心,最终诛杀吕产、吕禄,将吕氏一族不分老幼全部族诛。 整个过程中,“诸吕为王”只是他们师出有名的借口,真正的目的是铲除吕氏这个权力障碍,重新夺回被吕氏侵占的政治权力,甚至可以借机挑选一位更容易控制的刘氏子弟登基,进一步巩固自身的政治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