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7月16日，B-17球形炮塔射手杰拉德·C·安塔利亚在执行对德国腹地的轰炸任务中被高射炮直接命中后，在炮塔内阵亡。 说起二战美军空军的那些日子，总觉得像翻老照片，尘封的往事一层层叠出来。杰拉德·C·安塔利亚这名字，在第八航空队的档案里不算显眼，但他的故事就搁在那儿，实打实的。 生于1923年2月17日，在密歇根州韦恩县长大，那地方工业味儿重，工厂林立，年轻人多半从小就沾上机油味儿。他家境一般，父亲干体力活，他自己上学时也帮着打零工，修修车子，摆弄些零件。1941年珍珠港那事儿一出，全国年轻人蜂拥入伍，他也没例外，很快就签了名，进了陆军航空队。 选上球形炮塔射手这活儿，得身板小巧灵活，他正好合适。训练营在犹他州的温多弗基地，那儿风沙大，学员们天天钻模拟舱，学转动炮塔、瞄准射击。球形炮塔是斯佩里公司造的，直径不到一米半，里面塞俩0.50口径机枪，射手得蜷着身子，膝盖顶胸口，脚踩踏板控方向。 安塔利亚练了几个月，1943年底升军士，编入第379轰炸联队第524中队，全是B-17飞行堡垒。1944年春，他随队飞过北大西洋，落地英格兰萨福克郡的金博尔顿基地。那基地草坪上停满银灰色大鸟，引擎味儿混着泥土气，机组们轮班上天，轰炸德国的油厂和工厂。 那天是7月16日，第八航空队大行动，代号科学一号，目标直指德国南部巴伐利亚的慕尼黑。第八航空队那时正火力全开，为诺曼底登陆后的地面推进清路，重点砸合成油和航空零件。总共出动上千架重轰炸机，分三航空师，护航的P-51野马和P-47雷电多达八百多架。 安塔利亚的B-17G，序列号42-97938，外号天堂可以等待，属于低中队，前排位置。机组九人，他管机腹下那球形炮塔，专盯低空敌机和地面火力。起飞后，编队爬到两万五千英尺，穿越海峡，德国雷达一亮，高射炮就开火了。88毫米炮弹黑烟球在云里爆，碎片叮当敲机身。 慕尼黑上空，云层八到十分覆盖，投弹得靠路径指引。地面防空网密集，炮火准头高，安塔利亚的炮塔视野开阔，正好暴露在火力下。一发直击机腹，炮弹穿铝皮，在狭窄舱内炸开，碎片四溅，他当场没了动静。飞机晃了晃，继续往前，机组呼叫没回应，通话器只剩杂音。整个任务，美军丢了二十多架，伤了上百人，但编队还是扔下上千吨炸弹，砸了市区和周边工厂。返航时，这架B-17拉低高度，避开追兵，勉强飞回基地。地勤撬开舱门，看到他还保持射击姿势，双手握把，头部靠支架。 第八航空队1944年夏天损失惨重，阵亡和失踪上千人，球形炮塔射手尤其危险，那位置像吊在篮子底，挨炮最直接。安塔利亚的死，就搁在这些数字里，第524中队那年丢了三十多架机，机组减员三百多。 他遗体先运回英国，军医检查后，装棺随运输机过大西洋。密歇根家人在机场接，葬在温莎的湖畔公墓，墓碑刻着军士衔和日期。战后，他的名字上了金博尔顿的纪念碑，也刻在剑桥美军公墓的墙上，那墙记着上万失踪者，虽说他不是失踪，是确认阵亡。 这事儿搁现在看，挺接地气的悲壮。那些B-17射手，多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干这活儿得有股子韧劲儿，舱里零下几十度，氧气管一坏就麻烦。第八航空队总共飞两万多架次，扔了六十万吨炸弹，帮盟军推进，但代价大，活下来的人常说，运气占一半。安塔利亚的机组后来补人，继续飞，基地的草坪上飞机来来去去，战争机器没停。档案里他的照片，黑白照，站得笔直，背景是机鼻徽章。每年老兵聚会，有人提起他，就点点头，说那年慕尼黑的火光，照亮了多少条路。 整个欧洲战场，那年夏天转折大，盟军从诺曼底冲出来，德国空军节节败退。第八航空队的轰炸不光砸工厂，还逼德军分散兵力，间接帮地面部队。慕尼黑那次，炸了宝马引擎厂和铁路枢纽，德军油料短缺加剧，到秋天，盟军已推到莱茵河。安塔利亚这样的普通一员，融进大局，他的炮塔虽小，却在高空守着队形。战后统计，第379联队飞得最多，投弹吨位第一，但阵亡率也高。加拿大那边公墓成了安息地，他父母后来移居温莎，墓边草长得齐整。 说到底，二战空战就是这么回事儿，技术再牛，终究是人命堆出来的。第八航空队从1942年建起，到45年结束，成员三十五万，伤亡两万多。球形炮塔这设计，救过不少机，也吞了不少命。 安塔利亚的记录，搁在国家档案馆，翻开就是一页纸：出生、入伍、阵亡。没啥传奇，就实打实的贡献。那些老照片里，他笑得随意，像街头小子，现在的年轻人看，可能觉得遥远，但想想，八十年前的7月16日，德国上空那片烟火，就是他们换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