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时期，婉容把太监孙耀庭叫进闺房，命令他伺候自己冲澡，谁知，当她解开衣衫，孙耀庭突然低头说：“奴才肚子痛，无法伺候您了！” 伪满长春宫的铜盆里，热水冒着白汽，婉容盯着水面倒影，突然笑出了声。 “孙耀庭，进来伺候”，话音刚落，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带着迟疑。 她要的从不是冲澡，是一场关于 “活着” 的笨拙求证。 孙耀庭推门时，先迈的左脚在门槛外顿了半秒。 屋里弥漫着烟膏与水汽的混合味，呛得他喉咙发紧。 婉容背对着他，凤袍下摆拖在地上，沾着灰尘。 “解了”，她声音轻飘飘的，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孙耀庭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冰凉。 他见过紫禁城的繁华，也见过这位皇后当年的荣光。 如今她头发打结，发间藏着枯叶，背影单薄得像张纸。 铜盆里的水晃了晃，映出她凹陷的肩背。 “奴才…… 奴才腹疾突发，恐污了主子的地”，他声音发颤。 婉容缓缓转身，眼神扫过他紧绷的侧脸。 那眼神里没有怒，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明明不是男人，倒比男人还怕见人”，她轻笑，笑声干涩。 孙耀庭几乎是逃着退出房门，手心全是冷汗。 他靠在廊柱上喘气，听见屋里传来泼水的声响。 一下，又一下，像砸在空荡荡的宫墙上。 没人知道，婉容每天都会这样 “演戏”。 要么喊宫女梳头，梳到一半又让停下；要么让太监递茶，接过又泼掉。 在这座被日本人看管的牢笼里，这是她仅有的 “自由”。 孙耀庭夜里值勤，常看见她的窗户亮着微光。 她会对着月亮发呆，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京腔。 有时会突然唱起昆曲，唱到高音处戛然而止，只剩抽泣。 伪满的宫规比紫禁城更苛刻，却没了当年的体面。 溥仪忙着讨好日本人，根本顾不上她。 宫女太监们私下议论，说皇后疯了，说她沾染了烟瘾。 只有孙耀庭知道，她清醒得很。 有次送药，他撞见她在纸上写满 “回家” 二字。 字迹潦草，墨汁晕开，像哭花的脸。 那天冲澡事件后，婉容真的病了。 高烧不退，嘴里胡话连篇，却唯独喊不出溥仪的名字。 孙耀庭奉命送粥，见她蜷缩在床，盖着破旧的锦被。 “水……” 她喃喃，眼神涣散。 他放下粥，倒了杯温水递到她唇边。 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冰得像块铁。 “谢谢……” 她轻声说，声音细若蚊蚋。 孙耀庭心头一酸，连忙退了出去。 他想起在紫禁城，她赏他糕点时，也是这样轻声细语。 宫里的人都避着婉容，怕沾染上 “晦气”。 只有孙耀庭，会悄悄在她门口放些干净的炭火。 他不敢让别人知道，这是他对昔日荣光最后的敬畏。 婉容的病时好时坏，清醒时会让宫女读报。 听到日本人战败的消息，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 可笑着笑着，又突然哭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 伪满崩塌那天，长春城里一片混乱。 孙耀庭跟着人群出逃，回头望了眼长春宫。 婉容的窗户紧闭，像一座沉寂的坟墓。 后来他才听说，婉容被苏军带走，一路辗转。 她病得很重，连走路都需要人扶。 最后死在通化的一个小村落，埋在乱葬岗里。 多年后，孙耀庭在宣讲队说起这段往事。 有人问他，当年为何不伺候皇后冲澡。 他沉默许久，才说：“我怕她看见自己的样子，更难过。” 他见过她最美的模样，也见过她最狼狈的时刻。 那句 “肚子疼”，是他能想到的，最体面的成全。 成全她最后的尊严，也成全自己心底的不忍。 晚年的孙耀庭，定居在北京什刹海附近的小胡同里。 租住的四合院内间小屋，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方桌。 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植，是他从路边捡来的，精心养护得郁郁葱葱。 他靠政府发放的补贴度日，生活清贫却规律。 90 岁高龄时，他还能清晰回忆起紫禁城的宫道布局。 给来访的历史学者口述宫廷细节，纠正史料中的谬误。 他说：“不能让后人记错了那些日子，记错了那些人。” 临终前半年，他身体日渐衰弱，却仍惦记着那枚银簪。 反复叮嘱照顾他的远房侄子：“一定要埋在通化的方向。” 他活了 94 岁，见证了两个时代的更迭。 咽气时，手里仍紧紧攥着那枚银簪，面容安详。 侄子按照他的遗愿，将银簪埋在了指定的方向。 如今，婉容的墓被重新修缮，立了碑。 游客们在墓前驻足，听导游讲述末代皇后的悲剧。 孙耀庭的口述被整理成书，存放在历史博物馆。 他的故居被列为小型民俗展馆，保留着当年的陈设。 那方抄写《弟子规》的毛笔、褪色的桌布，都成了展品。 长春宫的旧址早已重建，游人如织。 铜盆、屏风、旧窗棂，都被精心复刻。 参考资料： 孙耀庭口述，叶永烈整理，《末代太监孙耀庭自述》，人民日报出版社，2004年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