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9月15日，汪戈被特务秘密逮捕，抓进了刑讯室，敌人准备对他严刑逼供。 铁椅子冰凉刺骨，汪戈的手腕被粗麻绳勒出红痕。 特务把美式电棍往桌上一扔，滋滋的电流声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要来了。 审讯室的灯泡忽明忽暗，墙角的特务正擦拭着带血的皮鞭。 突然铁门嘎吱作响，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走进来，肩章上的银色梅花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他没看汪戈，反而径直坐到刑讯桌后，翘起二郎腿点了支烟，烟圈慢悠悠飘到汪戈脸上。 "听说你是教书先生？"男人弹了弹烟灰，声音不高却带着压迫感。 汪戈紧抿着嘴没说话，心里盘算着怎么应对。 特务不耐烦地踹了踹椅子，男人却摆摆手："急什么，读书人嘛，总要点体面。 "他说着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就在手腕转动的瞬间，汪戈看见他袖口下露出的手指，中指和食指悄悄交叉，大拇指微微竖起。 这个动作像电流击中汪戈的记忆。 半年前从关中到西安时，上级特意交代过紧急暗号，就是这个交叉手势。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低声说："我真是教书的，这次来西安是给学生买书籍教辅。 "男人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角余光扫过墙上的时钟，秒针正卡在10点15分。 特务骂骂咧咧地出去倒水，房间里只剩两人。 男人突然把电棍拿在手里，走到汪戈面前。 冰冷的金属贴近太阳穴时，汪戈看见他手腕又动了动，这次是食指指向自己的耳后。 "不老实就别怪我不客气。 "男人的声音透着狠劲，电棍却擦着耳廓落下去，一阵剧痛传来，汪戈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等汪戈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野地里。 远处传来两声枪响，他猛地爬起来往山沟里钻。 深秋的芦苇荡割得脸生疼，跑了一夜后，他混进逃荒的人群里。 一个背着炭篓的老汉路过时，他低声说："要关中产的硬炭。 "老汉没回头，只是把半块窝头塞到他手里。 后来汪戈才知道，那个在刑讯室救他的男人叫李茂堂。 1933年就打入中统的老党员，在敌人心脏里潜伏了整整十五年。 那根偏开一寸的电棍，那两声朝天开的空枪，都是他用命算好的险棋。 我觉得这种精准不仅需要胆识，更得靠十五年潜伏积累的对人心的把握。 城隍庙的杂货铺里，掌柜的接过汪戈递来的窝头，翻开里面的油纸，军火库布防图赫然在目。 这个用1000万法币换来的情报，后来帮西北野战军端掉了胡宗南的西安军火库。 汪戈摸着耳后还没消退的伤疤，突然明白有些任务，从一开始就只能向前走。 中指食指交叉的手势还在眼前晃动，那根偏开一寸的电棍终究没落下致命一击。 李茂堂用十五年的潜伏时光，把每个细节都变成了保护同志的盾牌。 现在西安城墙上的砖缝里，似乎还能找到当年那场暗战留下的温度，那是无数个李茂堂用信仰焐热的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