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2月,萨达姆的两位女婿结束了逃亡生涯,在伊拉克驻约旦大使的陪同下,踏上了归国之路。殊不知,等待着他们的是一张无形的大网! 车内的空气凝固如铅——仪表盘的微光映着侯赛因·卡迈勒紧抿的嘴角,他摩挲着口袋里那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上拉格黛的笑容还带着提克里特阳光的温度。 他们真的相信那张来自巴格达的宽恕承诺吗?三个月前,在安曼王宫别墅的露台上,约旦国王的顾问曾拍着他的肩膀:“回去吧,你是萨达姆的女婿,血脉不会说谎。” 这对兄弟——侯赛因·卡迈勒与萨达姆·卡迈勒,不仅是萨达姆的女婿,更是提克里特宗族网络里的重要节点。1954年,侯赛因降生在巴拉德区的泥土房里,这片与萨达姆故乡仅隔一条底格里斯河的土地,早已将宗族根系织成密不透风的网络。 早年参军时,他的肩章每多一颗星,就离萨达姆的权力核心更近一寸。1982年,共和国卫队监督官的职位到手时,他每天清晨都要亲自检查总统座驾的轮胎——那辆黑色奔驰的轮毂,映着他野心勃勃的倒影。 弟弟萨达姆·卡迈勒则像个沉默的影子。做过总统贴身护卫,甚至在宣传片《漫长的日子》里演过年轻的萨达姆,模仿着那标志性的踱步与挥手;1986年,特别卫队司令的任命书下达时,他抚摸着腰间的配枪,以为握住了永恒的权力。 转折发生在1995年7月的家族晚宴。乌代的酒杯砸在瓦特班头上,鲜血染红了波斯地毯——“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管我的事!”枪声响起时,卡迈勒兄弟知道,提克里特的宗族情谊,在权力面前薄如蝉翼。 第二天凌晨,十多辆奔驰轿车趁着晨雾冲出巴格达。车后座的机密文件里,藏着伊拉克武器项目的碎片信息,他们以为这是讨好西方的筹码,却不知自己只是棋盘上即将被弃的卒子。 约旦王宫的喷泉依旧流淌,但水晶灯下的晚宴,再也见不到卡迈勒兄弟的名字。拉格黛与拉娜作为萨达姆的女儿,穿着华丽的礼服强颜欢笑,而她们的丈夫,只能在别墅的露台上,看着安曼的星空发呆。 美国中情局的探员递过咖啡:“告诉我们伊拉克的武器藏在哪里。”侯赛因拿出一叠图纸:“海湾战争后,那些化学武器早就被销毁了。”但这些情报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楼,很快就让军情六处失去了耐心。 开斋节那天,伊拉克大使的加密电话里,萨达姆的声音温柔得像父亲:“回来吧,我的孩子,家族永远不会抛弃你们。”侯赛因握着电话的手在颤抖——他忘了,暴君的“宽恕”从来都是裹着蜜糖的毒药。 1996年2月20日,伊拉克电台的声明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接受卡迈勒家族以普通公民身份回国。”一小时后,他们的行李箱还没收拾完,就坐进了伊拉克大使的轿车。 边境的夜风里,侯赛因抱着外孙喃喃自语:“我是他们的女婿,是孩子的父亲,萨达姆不会对家人动手。”乌代的拥抱带着铁锈的味道:“欢迎回家,我的好兄弟。” 车队驶入巴格达时,天刚蒙蒙亮。马吉德叔叔家的地下室阴冷潮湿,拉格黛与拉娜被乌代“请”走时,连一句告别都没来得及说。 第二天清晨,巴格达电台的声音像一把冰冷的刀:“拉格黛与拉娜,正式与叛国丈夫解除婚姻关系。”卡迈勒兄弟这才看清,那张宽恕的面具下,藏着怎样锋利的獠牙。 他们从地下室翻出尘封的机枪与手榴弹,父亲和叔伯们握紧武器——这不是家族团聚,是鸿门宴后的困兽之斗。 2月23日正午,五辆皮卡车撞开巷口的路障。乌代站在扩音器前狞笑:“叛徒,出来受死!”子弹击穿木门的瞬间,侯赛因扣动了扳机。 手榴弹在庭院炸开,机枪的火舌舔舐着墙壁;半小时后,硝烟散去,卡迈勒兄弟倒在血泊里,眼睛还望着提克里特的方向——那片他们出生的土地,最终成了埋葬他们的坟墓。 官方报道称“马吉德家族大义灭亲,清除叛徒”,两名“烈士”被安葬在荣誉墓园;但约旦大使馆的密电里写着:“抵抗持续至最后一刻,死者皆为政府武装所杀。” 他们以为逃回的是家,却跳进了权力精心挖掘的坟墓。提克里特的宗族血脉,从来不是保护伞,而是勒紧脖子的绳索——萨达姆用亲人的尸骨,在权力的祭坛上,又添了一笔血色祭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