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老婆吵架了，昨天还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烦啊，今天我就灰溜溜的道歉去接人家了。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昨天晚上我加班回家，把脏袜子随手扔在沙发上，老婆念叨了两句，我嫌她啰嗦，两人就吵了起来。 凌晨一点的楼道灯，把我影子拉得老长。 钥匙转开门锁时，玄关的鞋架还保持着早上出门的样子——我的男士皮鞋旁，歪着双粉色拖鞋，鞋尖沾着点下雨天的泥点。 她总说我加班晚归不换鞋，可今晚我满脑子都是项目报告里的漏洞，随手就把带着汗味的袜子甩在了沙发上。 "跟你说过多少次沙发是坐人的！"她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攥着擦碗布。 我当时怎么回的来着？好像是"累了一天能不能别叨叨"，又或者更糟——"你整天在家待着，收拾下怎么了"。 空气瞬间凉下来，她把布往桌上一拍，碗碟碰撞的脆响像冰碴子。 其实我看见她眼眶红了。 但男人那点可笑的自尊心，让我摔上门进了客房。 一整夜没睡好，听着主卧那边断断续续的翻身声，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把时钟的影子投在墙上，一格一格地挪。 早上醒来看手机，她凌晨三点发了条朋友圈：沙发上的袜子捡起来了，就是心有点凉。 配图是双叠得整整齐齐的袜子，下面压着张泛黄的便利贴，还是去年我生日时她写的"老公辛苦了"。 那一刻突然想起，她昨天炖了我爱吃的排骨汤，在保温锅里温了三回。 现在我就站在她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店，手里捏着杯热可可——她来例假时总馋这个。 玻璃门被推开，她红着眼圈走出来，看见我时脚步顿了顿，没说话，也没看我，径直往地铁站走。 我赶紧追上去，把热可可塞她手里："对不起，我不该把袜子扔沙发上，更不该冲你发火。" 她没接，杯子在我俩手之间晃了晃，可可洒在我手背上，烫得我一缩。 然后她突然转身，把手里的保温桶塞我怀里："你胃不好，早上煮的小米粥，趁热喝。" 桶壁还温乎着，我低头看见她袖口沾着点面粉，想起她昨晚说想学做我妈拿手的葱油饼。 原来那些被我当成啰嗦的念叨，藏着她等我回家的284分钟——从晚上七点到凌晨一点四十四分，她朋友圈每条美食教程的浏览记录都标着时间。 我总把她的包容当理所当然，就像小时候把脏衣服扔给妈妈一样，忘了她也是个会累、会委屈的普通人。 她不是真的气那双袜子，是气我把工作的疲惫转嫁成了对她的不耐烦，气我用最伤人的话，刺向了唯一想给我温暖的人。 现在她挽着我胳膊往地铁站走，热可可的甜混着小米粥的香。 路过小区超市时，她突然停下："买包洗衣粉吧，你那件白衬衫领口总洗不干净。" 我笑着揉她头发，看见她发梢还别着去年结婚纪念日我送的小珍珠发卡，有点歪了。 你说夫妻间的输赢，到底是什么呢？ 大概就是我愿意为她弯腰捡袜子，她愿意在我犯浑后，依然把粥温在锅里。 今晚回家，我要把那双洗干净的袜子叠成豆腐块，就放在她常坐的沙发扶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