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把养了 6 个多月的猪卖了,总共 105 头,卖了 26 万多点,除去饲料和小猪苗成本,毛利润三万三,再扣掉水电费,纯赚 2 万多点,今年猪肉行情不如去年。 凌晨四点的天还黑着,我裹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袖口磨出了毛边,踩着露水往猪圈走。先拎起墙角的塑料桶,往饲料槽里添了最后一瓢玉米豆粕混合料,猪们哼哼着围过来,鼻子拱得食槽哐当响,有几头壮实的还蹭我的裤腿,黏糊糊的猪毛沾在裤子上,带着股潮湿的腥气。刚数完数,院门外就传来卡车的轰鸣声,收购商的蓝色大卡车载着三个壮小伙停在门口,司机老张叼着烟下来,手里攥着计算器,指节上沾着黑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赶紧过磅,早弄完早收工。 我蹲在猪圈栅栏边,看着小伙们套猪绳,粗麻绳甩过去,套住猪脖子,几个人合力往磅秤上拽,猪挣扎着蹬腿,叫声震得耳朵发沉。有一头最犟的黑猪挣脱了绳子,一头扎进院子角落的柴堆,柴草被拱得漫天飞,我跟着老张他们追过去,胳膊被柴枝划得生疼,最后用木板从两边夹击,我伸手抱住猪肚子,它浑身是劲,蹬得我膝盖顶在地上,磨出一片红印,好不容易才把它按到磅秤上。每头猪过磅时我都盯着秤砣,老张嫌我啰嗦,说电子秤错不了,我还是忍不住弯腰看读数,生怕少算一斤。 忙活两个多小时,最后一头猪被赶上卡车,老张拿着单子跟我对账,手指在计算器上噼里啪啦按,报出总数时,我掏出手机看转账提醒,数字跳出来的那一刻,心里没什么波澜,就像喝了口凉白开。去年同样 105 头猪,纯赚三万八,今年少了一万多,手里攥着手机,指腹摩挲着屏幕上的数字。老张收完钱要走,摇下车窗跟我说,明年豆粕价格可能降,行情或许能回暖,让我趁早补猪苗,我嗯了一声,没多搭话,看着卡车扬起一阵尘土,消失在村口的土路上。 回到院子,猪圈里空荡荡的,地上还留着猪拱出的浅坑,饲料槽里剩了点碎料,墙角堆着晒干的垫草,腥气混着草木味扑面而来。我拿起高压水枪冲地面,水流冲击着水泥地,脏水顺着水沟往外淌,溅得我裤脚湿透。想起这六个多月,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拌饲料,玉米粉、麦麸、豆粕按比例掺好,加水搅成糊状,一盆盆端到猪圈,有时候忙到晌午,啃个凉馒头就接着干活。夏天猪圈里热得像闷罐,蚊子往脸上扑,我戴着草帽往地上洒水降温,汗珠子顺着下巴滴进泥土里;冬天要铺三层垫草,半夜还得起来查圈,有三头小猪之前受凉拉稀,我抱着它们灌药,手腕被小猪挣扎时咬了个小口子,现在疤痕还留在手背上。 中午媳妇煮了面条,卧了两个荷包蛋,我扒拉了几口就放下筷子,蹲在门口抽烟,烟蒂扔了一地。邻居王婶过来串门,手里拎着半袋自家种的青菜,问我卖了多少,我说纯赚两万出头,她叹了口气,说她侄子去年养了八十头猪,纯赚了三万五,今年还在扛着没卖。我跟她坐在门槛上聊天,说起饲料价格,开春到现在涨了三次,小猪苗也比去年贵了二十块一头,要是遇上疫情,一头猪都卖不出去,去年村西头老李就赔了五万多。 下午把猪圈撒上石灰消毒,垫草拉到晒场铺开,饲料槽刷得锃亮,看着空荡荡的圈舍,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孩子放学回来,书包往炕上一扔,就问我能不能买那个带奥特曼图案的书包,我说够买两个,他蹦着去翻作业本。我看着他的背影,想起早上卖猪的钱,够交孩子的学费,还能给媳妇添件新棉袄,心里踏实了些。 傍晚去镇上的兽医站打听行情,李兽医说年底猪肉需求可能涨点,但幅度不会太大,建议我少补点猪苗,别压太多本钱。我在兽医站门口的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凉丝丝的水流过喉咙,琢磨着先歇半个月,等过了霜降,再去邻县的猪苗市场看看价格。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路边的玉米杆已经收割完,只剩下光秃秃的茬子,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响,就像猪圈里猪们拱食的声音,熟悉又亲切。
今天把养了6个多月的猪卖了,总共105头,卖了26万多点,除去饲料和
分秒必争柳树
2025-11-23 20:45:16
0
阅读: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