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长沙城外,李宗仁初次与蒋介石会面,数小时后便对白崇禧断言:“古人说共患难易,共安乐难。像蒋先生这样的人,恐怕共患难也不易!” 这句预判,成为两人二十余年交集的精准注脚。 在《李宗仁回忆录》中,李宗仁以亲历者的锐利视角,穿透民国政坛的迷雾,将蒋介石的性格缺陷、政治权谋与军事昏聩层层剖开,让世人看清了他的底色与本质。 很多人讲,欲知蒋介石真面目,不能不看李宗仁的揭批。 北伐初期,蒋介石为拉拢桂系力量,曾上演一出颇具江湖气的结拜闹剧。 李宗仁在回忆录中细致描摹:“我午睡时,蒋蹑手蹑脚进来,将金兰谱偷偷塞进我大衣口袋,事后才追问为何不回赠。” 面对蒋介石“同心一德,生死系之”的谱帖,李宗仁彼时便心存疑虑:“蒋当时正是需要我的时候,为了利用我,就对我甜言蜜语,百般拉拢。” 这份疑虑很快应验,北平碧云寺谒陵后不久,蒋介石便“掉转过枪口来打我们”,编遣会议无果后悍然发动对桂系的战争,李宗仁不禁感慨:“老蒋这个人,我和他打了20多年交道,深深知道这个人从来不晓得‘信义’是什么东西。” 而这种权诈手段并非个例,李宗仁观察到,蒋介石从国民党边缘人物跃居核心,“得力于权诈多,得力于功勋少”——他先靠拢左派打击右派,借廖仲恺遇刺驱逐胡汉民、许崇智,再发动“中山舰事变”逼走汪精卫,翻云覆雨间尽显“上海黑社会式的权诈本色”。 在军事领域,李宗仁认为,蒋介石的刚愎自用与任人唯亲在北伐中已原形毕露。 李宗仁讲过这样一幕:“发放草鞋时,蒋嫡系第一军每人两双,其他各军士兵连一双都领不全;嫡系军官亏空军饷,坦白‘校长,我赌输了’便能获宽恕,若非嫡系则就地枪决。” 这种“治军无法度,遇事不论军法而好市私恩”的作风,让李宗仁得出结论:“蒋先生实在是既不能将将,也不能将兵,若以他一己的意志来统兵作战,安有不败之理?” 抗战爆发后,这种缺陷酿成了更大灾难。 淞沪会战中,蒋介石无视白崇禧的撤退建议,严令“有敢擅自撤退者军法从事”,将“全国兵力精华在淞沪三角地带作孤注一掷”,最终导致数十万精锐伤亡殆尽。 1938年台儿庄大捷,李宗仁率第五战区重创日军,捷报传来时蒋介石却反常要求“勿事铺张”,武汉民众欢庆的爆竹声竟让蒋面露不悦。李宗仁直言:“蒋先生并不是不喜欢听捷报,他所不喜欢的只是这个胜仗是我打的罢了。” 豫湘桂战役时,李宗仁提出集中兵力守衡阳的方案,却被蒋介石斥为“保存桂系实力”,最终衡阳失守,日军直逼广西,家乡遭难,让他痛彻“蒋心里头从来就没有‘全国一盘棋’的想法,只有他的‘蒋家天下’”。 政治上,李宗仁看的更透,在他看来蒋介石的统治术核心便是“分而治之”的权诈。 1930年中原大战,他不循正道,反而“以重金收买对手将领,分化瓦解反蒋联盟”,虽凭借财权与军权取胜,却让全国陷入军阀混战的泥潭,国力内耗严重。 李宗仁痛斥:“蒋先生治国,如同玩牌,只懂算计眼前的胜负,却不知牌局之外的天下苍生。” 抗战胜利后,蒋介石为抢夺果实悍然发动内战,依旧沿用“以军控政”、“以权压人”的老套路,忽视民生疾苦与社会重建。1948年“行宪国大”期间,他授意陈立夫用金条收买代表,确保自己当选总统,将“民主”彻底沦为权术的幌子。 而其残忍本性在历次下野时更是暴露无遗:第一次下野前杀第十军军长王天培,第二次杀邓演达,败退台湾前杀浙江省主席陈仪,李宗仁沉痛写道:“于此也可见蒋氏残忍的本性。” 让李宗仁最为不屑的是蒋介石的多疑与狭隘,这一点在对待非嫡系部队时表现得淋漓尽致。 李宗仁在回忆录中批判:“蒋先生对杂牌军的歧视,已到了不顾大局的地步,他宁肯让战事失利,也不愿看到非嫡系部队壮大。” 台儿庄大捷后,第五战区补给与增援迟迟不到,正是这种猜忌的直接后果。而这种心态在皖南事变中更显卑劣,新四军在前线抗日,蒋介石却暗中调兵围剿,全然不顾团结抗日的大局,执着于攘外必先安内的偏执。 到了解放战争时期,这种猜忌愈发致命。 1948年淮海战役前夕,李宗仁作为副总统建议“集中兵力防守淮河沿线,避免被分割包围”,但蒋介石固执己见,坚持“以徐州为中心决战”,最终导致国民党军主力被歼。 更令人窒息的是其指挥模式,李宗仁揭露:“凡是中央系统的将领都知道蒋先生这项毛病。他们知道奉行蒋先生的命令,往往要吃败仗,但是如不听他的命令,出了乱子,便更不得了。” 将领们不敢直言战况不利,只能谎报“士气旺盛”,最终在层层欺瞒中错失战机。 纵观数十年交集,李宗仁将蒋介石的核心缺陷归结为三点:多疑猜忌导致内部分裂,迷信权术忽视长远发展,刚愎自用错失历史机遇”,他能精准算计派系利益,却看不到民心向背;能操控政治博弈,却不懂军事战略的根本;能聚拢嫡系势力,却无法凝聚全国力量。“他统兵、治政的本领均极低下,但使用权术、玩弄阴谋的伎俩则天下第一。” 据说,张学良重获自由后读到《李宗仁回忆录》,直言“这就是百分之百的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