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姐来了，婆婆说中午吃饺子。我说费事，还是焖米饭，炒菜。婆婆说不让我做费事的饭

三姑姐来了，婆婆说中午吃饺子。我说费事，还是焖米饭，炒菜。婆婆说不让我做费事的饭，就吃速冻饺子。我说：“可以。”三姑姐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瓜子皮吐在我刚拖干净的地板上。她穿着新买的连衣裙，说是儿子给买的，一千多块。 三姑姐来的那天上午，阳光斜斜地切过客厅地板——我刚用湿拖把拖出半干的水痕还没散尽，婆婆就在厨房门口探出头：“中午吃饺子吧。” 我正把洗好的青椒放进菜篮，闻言手顿了顿。“焖米饭快些，再炒两个菜就行。” “速冻饺子省事，不用你动手。”婆婆的声音裹着油烟味飘过来，我看见她围裙上沾着片枯黄的菜叶。 我把青椒放回冰箱，塑料门“咔嗒”一声合上。“可以。” 转身时看见三姑姐已经陷在沙发里，新买的连衣裙领口缀着亮片，在光线下一跳一跳的——她指尖捏着瓜子，咔嚓咬开，瓜子皮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在我刚拖干净的地板上，像片突兀的枯叶。 “我家小宝孝顺，”她没看我，眼睛瞟着电视里的相亲节目，“这裙子一千二，专卖店买的。” 我盯着那片瓜子皮，它正躺在水痕边缘，慢慢洇开一小圈深色印记——原来有些整洁，就像一层薄冰，看着坚硬，实则经不起一点重量的碾压。 她真的没看见地板上的水痕吗？还是在她眼里，弟媳妇拖过的地，本就该是瓜子皮的归宿？ 婆婆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路过沙发时踢到了瓜子皮，却像没看见似的，径直把盘子放在三姑姐面前：“吃点葡萄。” 我忽然想起去年她来，也是这样——把风衣随意搭在我铺着蕾丝巾的餐椅上，说“自家人不用讲究”。 或许在她的逻辑里，儿子的孝顺要靠价格标签来丈量，就像此刻的瓜子皮，要落在弟媳妇的领地里才算自在。 我弯腰捡起瓜子皮时，听见婆婆在厨房撕开速冻饺子的包装袋，哗啦啦的声响像在给这场午宴敲前奏。 那天中午的饺子煮得有些破皮，馅料混在汤里，像化不开的絮。 后来我再拖地，会特意在沙发周围多拖两遍，像在划一道看不见的边界。 原来家庭里的和解，有时不是拥抱，而是学会在瓜子皮落地前，先准备好垃圾桶。 阳光移过茶几的时候，三姑姐的裙子亮片不闪了，瓜子盘空了大半。我看着婆婆把最后一盘饺子端上桌，忽然觉得那速冻饺子的包装袋，比她身上的连衣裙还要刺眼——至少裙子的亮片，不会掉在别人用心擦过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