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俗话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小小年纪，不好好上学，每天去追女同学，这么荒废学业，以后怎么成为人上人？我站在办公室里没急着反驳，先从书包掏出上周的数学卷子递过去。红色的 99 分印在卷首，老师接过去翻了翻，眉头还是皱着：“一次考得好不算什么，心思歪了早晚掉下来。” 下午第三节课刚结束，我被班主任叫进办公室时，走廊里的阳光正斜斜地打在窗台上，粉笔灰在光柱里飘着。 她把教案往桌上一拍，声音比窗外的蝉鸣还急：“你天天放学跟在小雨后面，是觉得功课太简单，还是想提前体验社会？” 我没吭声，从书包侧袋掏出上周的数学卷子——卷首的红钢笔字“99”被我用透明胶带小心粘过，边角还留着点胶带的白印子。 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俩，她的保温杯放在桌角，泡着胖大海，热气慢悠悠地往上冒。 我把卷子递过去，指尖蹭到她袖口的粉笔灰，有点扎。 她接过去翻了翻，从第一页的选择题看到最后一页的附加题，红色的勾和叉密密麻麻，最后停在卷首的分数上。 可眉头还是没松，反而拧得更紧了：“一次考得好算什么？心思要是分了岔，下次就能掉回及格线。” 我当时突然有点懵——难道在她眼里，喜欢和同学一起讨论题目，也算“心思歪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上周撞见我帮小雨讲数学题，小雨笑得弯了眼，她站在走廊拐角，只看到我凑得近，没听到我们在说“辅助线要这么画”。 她总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大概是怕我像她带过的往届学生，明明聪明却因“分心”落了榜；我攥着卷子的手慢慢松开，突然明白她的皱眉头不是不信我，是怕我摔得疼。 那天她没再骂我，只是把卷子还给我时，保温杯的热气刚好扑在我手背上，温温的。 后来每次考数学，我都会想起那个下午，想起她皱着眉却没把卷子扔回来的样子——原来被人用“严格”包裹的关心，比直接的表扬更让人记挂。 或许下次再遇到误会，不用急着掏“证据”，先问问对方看到的“真相”，说不定能少很多拧巴。 我把卷子折好塞进书包，红钢笔字“99”隔着布料硌着腰，像个小小的、带着温度的印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