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4月3日，台儿庄大半被日军占领，师长池峰城先后派出的二批敢死队全部战死，在挑选第三批敢死队时，在残存官兵中，只能挑选出57个没受伤的人。 城墙被炸出的缺口还在冒烟，血腥味混着硝烟味飘在空气里。 池峰城攥着电话听筒的手在抖，二批敢死队的名字刚从阵亡名单上划掉，现在他要从残兵里再挑出能打的57个人，刚好凑满一个残缺的连。 这些士兵大多挂着彩，有的胳膊缠着渗血的绷带，有的军装被弹片撕开大口子。 池峰城挨个看过去，没人说话，只是把步枪往怀里紧了紧。 他知道这些人里，有的刚过完20岁生日，有的家里还有没断奶的孩子。 但台儿庄不能丢，运河防线一破，整个徐州就成了日军的囊中之物。 电话突然响了，是军长孙连仲的声音，带着哭腔：“池峰城，撤吧！31师打光了，咱们西北军就真没家底了！”池峰城把听筒贴得更紧，背景里全是炮弹爆炸的闷响。 “军长，我撤了，前线的弟兄们怎么办？”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却没松口。 这通电话打了不到三分钟，日军的炮弹就炸断了电话线，最后传来的是孙连仲一句模糊的“我去求李长官”。 李宗仁在徐州指挥部里来回踱步，桌上摊着日军的电报译文：“矶谷师团弹药仅能维持3日”。 孙连仲的电报刚到，墨迹都没干：“再守就是全军覆没！”他抓起笔，在电报上划了个叉。 “告诉池峰城，守到弹药打光，我就给他送弹药；守到粮食吃完，我就给他送粮食。退一步，军法从事！”副官提醒他，汤恩伯的20军团还在峄县磨蹭，援军不知何时能到。 李宗仁没抬头：“给蒋介石发电，就说汤恩伯再抗命，我亲自去押他！” 4月4日傍晚，日军突然停了火。 矶谷师团的士兵以为31师已经打残了，松井大佐甚至在天主教堂摆了酒宴，酒瓶碰得叮当作响。 没人注意到，运河边有57个黑影正往水里钻。 他们背着集束手榴弹，嘴里咬着刺刀，沿着河底的淤泥潜游。 水冷得刺骨，有人腿上的伤口被泡得发白，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天快亮时，北门突然传来巨响。 57名敢死队摸进了日军弹药库，导火索滋滋地烧着，火光冲天而起。 松井大佐的酒杯摔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冲进来的中国士兵用刺刀抵住了喉咙。 几乎同时，城外传来了炮声汤恩伯的援军终于到了。 池峰城站在城墙上，看着57个身影里仅剩的13个人，他们浑身是泥，却笑得像个孩子。 如今台儿庄纪念馆里，57盏长明灯还在亮着，每一盏下面都刻着一个名字。 当年沿运河潜游的路线，现在成了纪念馆的参观通道，地面上嵌着发光的箭头，像极了他们当年在黑暗里摸索的方向。 这种把绝境拧成利刃的勇气，或许就是这场战役留给我们最实在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