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驻藏部队出高价从西藏噶厦地方政府手中买下一大片乱石和荆棘丛生的荒滩。 这笔交易在当时的拉萨引起不少议论,藏族老乡路过那片地都忍不住嘀咕:“这些兵是不是傻?花钱买石头堆当宝贝。”噶厦政府的官员们却在暗地里偷笑,他们觉得这片年均气温不到8℃、土壤里一半是沙子的地,迟早会把解放军耗垮。 那会儿驻藏部队的日子确实难。 从内地运物资到拉萨,几千公里路,粮食运到只剩一半,冬装能穿上的人不足三成。 毛主席当时给部队指了条路:“得自己动手,靠生产站稳脚跟。”可手里就这么点家底,噶厦政府又只肯卖这种没人要的荒滩,部队咬咬牙,掏了五千银元按市价三倍的价钱,把这片“废地”接了过来。 四月的拉萨还飘着雪,士兵们就扛着锄头下地了。 冻土硬得像铁块,一锄头下去火星直冒。 他们想了个招,先烧火融冰,再用牛拉着石碾子反复压,硬是把板结的地面破开。 文工团的女兵们平均才十九岁,放下乐器拿起锄头,一天下来手上全是血泡,却创造了人均每天开半亩地的记录,藏族老乡远远看着,偷偷叫她们“雪域花木兰”。 光开荒还不够,没水啥也种不活。 部队又接了个更难的活:修水渠。 从纳金乡引水到荒滩,全程二十五公里,要在海拔三千六百米的山上挖渠。 1200个士兵轮流上,缺氧了就吸口氧气袋,塌方了就顶着石头填。 干到第二十天,附近三个藏族村落的87个青年跑来了,他们说“金珠玛米(解放军)太苦了,我们帮一把”,跟着学混凝土浇筑,后来成了西藏第一批会修水利的工人。 地开出来了,新问题又冒出来:土太瘦,长不出好庄稼。 部队缺肥料,就想去贵族庄园的厕所挑粪,可藏族老乡受宗教影响,觉得碰排泄物“不洁”。 三营战士李占武第一个挑着粪桶进了庄园,他在日记里写:“手脏了能洗,地瘦了就误了大事。”看着士兵们挑着粪桶往地里送,老乡慢慢明白过来:这些兵不是来抢东西的,是真来种地的。 到1953年秋收,那片荒滩真的产出了八万多斤粮食、十二万斤蔬菜。 驻藏部队的粮食自给率从一成半提到了四成,不用再全靠内地运。 更让人记挂的是,藏族老乡开始主动给部队送酥油茶,大昭寺的堪布还送来一卷青稞种子经卷,说“你们种的不是地,是人心”。 看着那些曾经的乱石滩长出绿油油的庄稼,我觉得这种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劲头,正是那代军人最打动人的地方。 如今纳金乡的农田还在用当年修的水渠灌溉,水渠边立着块石碑,刻着“1952年,军民共修”。 那些被锄头翻过的荒滩早就成了良田,藏族老乡说,春天种地时,还能想起当年解放军挥锄头的样子。 驻藏部队用最实在的劳动证明,有时候打破隔阂的不是道理,是一滴滴砸在地里的汗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