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著名桥梁专家茅以升病危,病床前却空无一人,六个子女均未到场。弥留之际,他忍不住放声痛哭“报应啊,这都是我的报应。” 说起茅以升,大家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词肯定是钱塘江大桥。那是咱们中国人自己设计、自己建造的第一座现代化钢铁大桥。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这不仅是一座桥,更是民族的脊梁。为了抗日,他曾亲手炸毁了这座心血之作,那句“抗战必胜,此桥必复”的誓言,至今听来都让人热血沸腾。 他在江河之上是个能定乾坤的“龙王”,但在感情的河流里,他却是个迷失方向的摆渡人。 茅以升的婚姻起点,其实和那个年代大多数旧式文人一样,是“父母之命”。18岁那年,还在读大学预科的茅以升,迎娶了19岁的戴传蕙。戴家和茅家是世交,书香门第,门当户对。戴传蕙这人,长得圆润甜美,性子温婉贤淑,典型的江南闺秀。 婚后两人那是相当恩爱,戴传蕙虽然不懂那些复杂的力学公式,但她懂茅以升。丈夫出国留学,她就在家侍奉公婆、拉扯孩子;丈夫回国搞事业,她就带着全家跟着颠沛流离。为了支持茅以升造桥,这个家搬了30多次。 甚至可以说,茅以升军功章的一半,都得给戴传蕙。 但坏就坏在这个“桥”上。修钱塘江大桥的时候,困难太大了,资金短缺、技术难题、还得防着日本人的飞机轰炸。茅以升压力大,戴传蕙压力更大。她整天提心吊胆,生怕桥塌了丈夫要担责,久而久之,竟然患上了忧郁症。每当茅以升出门,她就心慌气短,甚至几次试图自杀。 那时候的茅以升,对妻子是既心疼又无奈。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后来的一时冲动,竟成了压垮妻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1946年,50岁的茅以升只身去上海工作。那时候他已经是社会名流,风度翩翩。在上海,他遇到了21岁的权桂云。一个半百的老专家,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姑娘,这火花“刺啦”一下就擦着了。 茅以升没把持住,他在上海甚至和权桂云像夫妻一样生活,还生下了女儿茅玉麟。 直到1950年,国家搞“忠诚老实运动”,要求知识分子向组织交代一切历史问题。茅以升没辙了,只能硬着头皮坦白。但他得先过家里这一关。当他把这事儿告诉戴传蕙时,原本以为妻子会大闹一场,结果戴传蕙听完,只是呆呆地坐着,一句话也没说。 那个沉默的瞬间,其实戴传蕙的心已经死了。 她原本就有精神隐疾,这个打击直接让她的病情雪上加霜。虽然为了保全丈夫的面子,也为了这个家,她选择了隐忍,甚至默许了那个“外室”的存在。但从那以后,她看茅以升的眼神里,再也没了光。 家里的六个孩子呢?他们是看着母亲怎么操劳、怎么犯病、怎么为了父亲隐忍过来的。在孩子们眼里,父亲是国家的功臣,却是家庭的罪人。这种裂痕,随着戴传蕙的病情加重,一天比一天深。 1967年,特殊的历史时期来了。茅以升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家里整天鸡飞狗跳。戴传蕙本就脆弱的神经彻底崩断了。在一次次惊吓和恐惧中,这位陪伴了茅以升50多年的发妻,带着满腹的心酸撒手人寰。 戴传蕙的死,彻底引爆了这个家庭的火药桶。 妻子尸骨未寒,茅以升就把权桂云和私生女接回了家。 这事儿搁谁能忍?尤其是长子茅于越。他是国际知名的教授,骨子里那是相当傲气。那时候他刚回国探亲,本来是想祭奠母亲,结果一看这架势,当场就炸了。他指着父亲说:“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茅以升当时可能觉得,自己老了,需要人照顾,而且亏欠权桂云母女太多,想给她们一个名分。但他忽略了原配子女们的感受。那是他们母亲用命守护的家,怎么能容忍另一个女人登堂入室? 最终,茅于越带着妻儿愤然住进宾馆,直到离开中国,都没再回过那个家。其他五个子女也纷纷站队,和父亲划清界限。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接回家的日子好过吗?并不。 权桂云的日子也不好过。她背负着“第三者”的骂名,还要面对周围人的冷眼和继子女的敌视。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她也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1975年,年仅50岁的权桂云也郁郁而终。 晚年的茅以升,住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身边只有小女儿茅玉麟照顾。 时间一晃到了1989年。茅以升病重住院。 人老了,特别是在生死关头,最在乎的往往不是什么功名利禄,而是亲情。他躺在病床上,每天眼巴巴地盯着门口,就盼着那六个孩子能来看他一眼,哪怕是来骂他两句也行啊。 可是,门口始终空空荡荡。 为了安抚父亲,小女儿茅玉麟甚至模仿大哥茅于越的笔迹,伪造了一封“家书”,假装哥哥已经原谅了父亲。当这封信读给茅以升听时,老人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彩,紧紧攥着那封信不放。 但这毕竟是假的。直到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他也没能等到真正的和解。“报应啊,这都是我的报应!”这句临终遗言,是他对自己这一生感情债最沉痛的总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