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6月18日,国民党上将陈仪被执行枪决,行刑前,蒋鼎文让士兵端来酒食,陈仪摆手说:“你要念及旧情,就让士兵麻利点,打我头部。” 1948年,国民党的大势已去,这点连瞎子都看得出来。当时陈仪主政浙江,他是个聪明人,更是个不想看着家乡生灵涂炭的爱国者。他心里清楚,再打下去,除了多添几万座新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他动了起义的念头。 这时候,他想到了一个人——汤恩伯。 汤恩伯是谁?在外界看来,那是蒋介石的爱将,手握重兵,镇守上海。但在陈仪眼里,那就是他的“孩子”。陈仪对汤恩伯的恩情,说是“再生父母”都不为过。当年汤恩伯去日本留学,钱是陈仪出的;汤恩伯回国进陆军大本营,路是陈仪铺的;甚至汤恩伯能在蒋介石面前红得发紫,也是陈仪一手提携的。 陈仪觉得,凭借这份比血还浓的恩情,爷俩联手,既能保全浙江和上海的百姓,又能给自己留条后路,这事儿能成。 于是,陈仪写了一封亲笔信,让外甥丁名楠带着去上海找汤恩伯。信里的意思很明确:别打了,给解放军让条路,咱们起义。 现在的年轻人可能无法理解那种信任感。陈仪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毫无保留地交到了汤恩伯手里。他天真地以为,在政治利益面前,人情味还能占有一席之地。 可惜,陈仪赌输了,而且输得底裤都不剩。 汤恩伯拿到这封信的时候,心理活动估计极其精彩。他面临着一个两难的选择:一边是恩重如山的“义父”,一边是虽然摇摇欲坠但仍掌握生杀大权的蒋介石。 汤恩伯这人,打仗或许有一套,但做人确实差点意思。他是个典型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在他看来,国民党虽然败局已定,但蒋介石还在,他汤恩伯的荣华富贵还得靠老蒋给。如果跟着陈仪起义,前途未卜;如果出卖陈仪,那是大功一件,说不定能成为老蒋身边的“肱股之臣”。 于是,汤恩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戳脊梁骨的决定:他把陈仪的亲笔信,转手就交给了特务头子毛森,呈送给了蒋介石。 为了掩盖自己的卑劣,汤恩伯还玩了一手“心理战”。他先是假装答应陈仪,稳住老头子,然后反手就是一个回马枪。这种手段,用在敌人身上叫兵不厌诈,用在恩人身上,那就叫丧尽天良。 蒋介石收到信后是什么反应?那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老蒋本来就不待见陈仪。早些年陈仪主政台湾搞出了“二二八事件”,把老蒋搞得灰头土脸;后来陈仪又多次在公开场合跟老蒋唱反调。这回好了,证据确凿,“通共叛国”,这下谁也救不了陈仪。 1949年初,陈仪被免职,随后被软禁。汤恩伯这招“大义灭亲”,确实让他暂时保住了位子,但他没想到的是,卖主求荣的人,在任何阵营里都是不受待见的。 陈仪被押送台湾后,一直关在基隆。直到1950年6月,蒋介石觉得时机到了,下令处决。 审判陈仪的时候,场面一度非常尴尬。蒋介石为了羞辱陈仪,也为了杀鸡儆猴,特意搞了个“特种刑事法庭”。而那个把他送进来的汤恩伯,为了避嫌,也为了表现自己的“忠诚”,竟然还出庭指证。 你可以想象一下那个画面:白发苍苍的陈仪站在被告席上,看着那个自己一手拉扯大的汤恩伯,嘴里说着指控自己的证词。陈仪当时是什么心情?绝望?愤怒?或许更多的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冷漠。 行刑那天,除了蒋鼎文,其实还有很多国民党的高级将领在关注着这件事。大家心里都有杆秤。汤恩伯虽然赢了官司,但在军中的名声彻底臭了。连蒋介石这种搞权术的人,打心底里也看不起卖师求荣之辈。 回到马场町刑场。 陈仪拒绝了酒食,整理了一下衣领,大步走向行刑点。他没有下跪,也没有求饶,只是转过身,面对着行刑队。 那时候的陈仪,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对那个拿着枪有些发抖的刽子手说:“向我的头部开枪!人死,精神不死!” 随着一声枪响,陈仪倒在了血泊中。终年67岁。 汤恩伯以为自己立了大功,到了台湾能继续吃香喝辣。结果呢?蒋介石到了台湾后,痛定思痛,开始整顿吏治,像汤恩伯这种手握重兵又有“反骨”潜质的人,成了首要的清理对象。 老蒋对汤恩伯的态度,从冷淡变成了厌恶。据说陈仪死后,汤恩伯为了寻求一点心理安慰,在家里设了个灵堂祭拜陈仪。这事儿传到蒋介石耳朵里,老蒋大发雷霆,直接派人去把灵堂给砸了,还大骂汤恩伯是“做戏”。 后来,汤恩伯在台湾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军权被剥夺,只给了一个虚职。曾经的“上海王”,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连他的老婆王竟白,因为无法忍受丈夫出卖恩师的行径,带着孩子远走美国,跟他断绝了关系。 众叛亲离,大概就是汤恩伯晚年最真实的写照。 1954年,陈仪死后仅仅四年,汤恩伯得了重病。他想去日本治病,结果在手术台上出了意外,死得非常痛苦。据说他在临死前,还在大声惨叫,死状极惨。 当汤恩伯的死讯传回台湾,蒋介石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他要是当初死在上海,也算是个英雄,死在日本,算什么?” 这句话,彻底给汤恩伯的一生盖棺定论了。
